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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的五十多岁,脸上的轮廓清俊,虽然眼角上的鱼尾纹已经明显地伸展开来,面色也显得有些苍白,但依然可以看出当年的丰采。她穿着一套银灰色的西装套裙,体态丰盈,步履却有些艰难。
这三位旅客的惟一送行者,一个身穿咖啡色西服的中国青年,替他们提着沉重的行李。
青年一直把他们送到一等座舱的舷梯旁。他和三位年长的握手告别的时候,又郑重地嘱咐了一句:“请注意!在日内瓦和贝鲁特两个机场,千万不要走下飞机!”——日内瓦和贝鲁特这两个城市,是世界上著名的特务和情报活动的中心。许多神秘的失踪,意外的“”,残暴的绑架,都曾在这里发生过。
个子稍高的那位中国人点点头说:“记住了,请放心!”
青年向着上了舷梯的老人招了招手,大声地说:“一路平安!”
三位旅客回过头来向青年招手,连声说:“谢谢!谢谢!”
他们转身刚刚跨进客舱,地勤人员便撤掉了舷梯。道格拉斯客机便带着使大地为之颤栗的吼声,挟风而起,飞上了蓝天
这三位旅客,那老者正是李宗仁,女的是他的夫人郭德洁女士;另一位是专程前来迎接他们的前国民党中央委员会的常委,李宗仁的亲信和智囊人物程思远。
九年前,程思远抱着豁出去的心情,要亲身试一试中国共产党所宣称的来去自由的许诺到底是真是假,他要亲眼看一看,在共产党掌握政权之后,那片给过他生命,哺育过他成长的多苦多难的土地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他作为港澳参加“五一”国际劳动节庆祝活动代表团的成员到达北京。不几天,日理万机的周总理特意在金碧辉煌的紫金阁设宴款待他。参加这次宴会的还有程思远先生早就熟悉的李济深、张治中、邵力子、蔡廷锴等爱国民主人士。
历史留下了遗憾(3)
大家在宴会桌边落座之后,周恩来总理对程思远说:“今天,你应该多喝点。因为这是解放之后我们第三次同国民党人接触,是很有意义的一件事。第一次,是叶剑英元帅在广州同张公权见面。第二次,是我找龙绳武。龙绳武你熟吧?”
程思远回道:“龙云的儿子。”
“对。他后来跑到了台湾,还在广播中骂我们。”周恩来总理把两臂在胸前抱了起来,身子向椅背上一靠,爽朗地笑了起来。他的笑声是感染人的。这笑声中,包含着对事物矛盾着的诸多因素的透彻理解。
宴会在亲切的气氛中进行。在宴会行将结束的时候,周恩来总理一字一句地对程思远说:“请程思远先生向李宗仁先生和所有在海外的人士转达我们的这样几句话:爱国一家,爱国不分先后。我们赞成中国的一句古话:和为贵。大家应该相见以诚,团结对外。欢迎他们回来看看,保证来去自由。”
几天之后,程思远所到之处都受到热情的欢迎和友好的礼遇,怀着一颗难以平静的心,回到了香港他的那座位于荃湾、面向维多利亚海的海滨。他花了好几个晚上,把他回国的经历、感受和周恩来总理要他转达给李宗仁和海外国民党进步人士的话,写在信纸上。因篇幅太长,分装了几个信封,寄给了远在美国新泽西州盎格鲁林镇的李宗仁
李宗仁花六万多美元购置的一处房产,坐落在盎格鲁林镇的中心。这座二层楼房的美丽建筑,除了结构紧凑,质料坚实之外,还反映着美国人那种实用主义倾向。在追求豪华和艺术特色的同时,还不忘记舒适方便。这座建筑上,有高大的玻璃窗,可以尽量多吸收阳光;它还有一个为绿荫和草坪所覆盖的庭院,可以让主人,在星光灿烂的夏夜,沐浴着玫瑰花那高贵而又典雅的芬芳回忆往事,憧憬未来。穿过花园和草坪,大门敞向车水马龙的街道。这座小小的城市,虽然属于新泽西州管辖,但地处纽约与新泽西州的交界地区,仅以一座铁桥之隔与纽约相望。因此,它实际上是纽约的一个郊区。这里还保持着一点原始的自然风貌,古朴的风格,乡野似的宁静,成为人们躲避纽约那种狂风巨浪似的生活的一个避风的港湾。
深居在这里的李宗仁,这些年一面冷观世界上的风云变幻,一面在撰写自己的回忆录。与他有些交往的美国朋友向记者透露:“他在美国太寂寞了!”但他们无从了解李宗仁先生内心深处的巨大痛苦和永无休止的激烈斗争。
当李宗仁收读了程思远从香港寄来的信件,应该是欣喜若狂了,但他当时的反映恰恰与此相反,他用相当激烈的言辞,给程思远写了一封回信,责备他“如此重大之举,事前并无商量便擅自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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