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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儿从出现在堂外开始,脸上就挂着一种掩不住的得意表情,斜瞅着乐以珍。
虽然已经想到这件事是郭元凤的手笔,可是真正面对这个人时,那种心情还是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砸进一块巨石。郭元凤是个矜傲的人,自从她进了怀家,一直有一种鹤入鸡群的孤独感。可不管她如何看待怀家的女人,她却尊重沈夫人,并且将乐以珍引为知己。
乐以珍也喜欢郭元凤,聪慧能干,知书达理。以前老太太和沈夫人在的时候,乐以珍总在她俩儿面前夸赞郭元凤,老太太就会点头附和:“念过书的人,到底是不一样……”
曾经郭元凤对乐以珍是无比信任的,心事都会拿来与她说,乐以珍也觉得郭元凤比较容易沟通,如果没有这件感情官司,她们将会是怀府之中最知心的两个女人。可惜世事弄人,因为中间横了一个男人,两个女人竟然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乐以珍看着郭元凤,而郭元凤却只看着怀明弘。一家人就在这种很怪异的场景之下,齐站在了大堂之上。
郑士功手中拿起惊堂木,作势要拍,想了想又放下了,问郭元凤道:“堂下可是怀府二少奶奶怀郭氏吗……”
还没等他话尾的长音拉完,怀明弘便笑着截断了他的话:“还是别演戏了,你们事先怎么排练的,赶紧进入正题吧。”
郑士功显然底气不足,被怀明弘噎了一句,竟然愣了一下。郭元凤见了,微微蹙了一下眉头,缓缓地开口说道:“府台大人要替我怀家做主!虽然我家二太太与我丈夫之间的奸情,早前儿我就知道了,可是为了家族声誉,我只能是打落牙齿,混着血往肚子里咽。在二太太还是府上一个小姨娘的时候,我丈夫就买了城西的宅子送给她,两个人经常在那里私会,这件事冬儿可以作证,那时候二太太和冬儿走得很近……”
“我作证!”冬儿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步,跪下向郑士功磕了一个头,“城西的宅子就是二少爷买给我家二太太的,那时候二太太因为与延庆王妃相熟,经常借口去王府探望王妃,转而去城西的私宅与二少爷相会……”
虽然冬儿的证言足以让乐以珍恨到吐血,但是此情此景,如此荒谬的审案公堂之上,发生什么事都不会令人惊奇了。
冬儿急不可耐地完成了自己作为证人的任务,很期待怀明弘瞪着血红的眼睛怒视着她,也期待乐以珍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看向她,然后歇斯底里地争辩。
可是现实却让她失望了,她说完了话,堂上好一阵子寂静。她迟疑着抬头看向几位当事人,发现怀明弘和乐以珍的面色如出一辙的沉静,像是刚刚没有人冤枉过他们一样。
而这两个人的平静,让郑士功和郭元凤有片刻的无措,大概是准备好的对付二人争辩的方法没用上吧,二人对看了几眼,才由郑士功开口继续下去:“犯妇怀乐氏,对于证人刚刚那番证言,你可认承吗?”
如果不是心里揣着丧夫之痛,面对这样一场闹剧,乐以珍肯定会笑场的。
她转头过去,目光依次看过郭元凤、冬儿和钟儿,然后回头直视郑士功:“如果我不认承,接下来大人要怎么演呢?是让我家二少奶奶继续哭诉吗?说我这些年一直跟我家二少爷暗通曲款?说我们上京办事其实是假公济私情?说我为了能与二少爷长期保持不正当关系,下毒手害死了我家老爷?如果我还不认承呢?钟儿就会出来作证对吗?她是我从小用到大的丫鬟,理应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如果她都说我与二少爷有奸情,这件事岂不就确之凿凿了?”
怀明弘在旁边哼笑了一声:“二太太把郑大人的戏份给抢了,郑大人不高兴呢……你把下面的戏都说出来了,这让郑大人怎么演下去?是接着冬儿的出场演呢?还是接着你说出来的戏演?二太太让郑大人为难了呢。”
郑士功这次可真被激怒了,他拾起案上的惊堂木,用力一击,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两个大胆刁蛮的嫌犯!当你们口齿伶俐,本府就拿你们没办法了吗?来人!带方玉荷上堂!”
乍一听方玉荷这个名字,乐以珍倒真愣了一下,等她回过神来,就见两个衙役拖着一个被打得衣发凌乱的人进了堂来,往公案前一丢。乐以珍一瞧,正式定儿走了之后,在她身边最为得力的大丫头玉荷。
乐以珍见她被打得遍体鳞伤,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她,心里一阵难过。她想走过去看看玉荷的伤势,却听郑士功冲着玉荷大声问道:“方玉荷!你还不肯说吗?”
玉荷仍然是伏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乐以珍见她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