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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黑夜里,她一个人抱膝坐在路边,街上空荡荡的,只有满天的星辰陪她过夜。她知道巷子里有一个人正等着她回去,可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鞋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丢了,寒冷的风从薄薄的丝袜里灌进来,两只脚早就冻得没有知觉了,她抱着胳膊越缩越紧,可是身上还是越来越冷。卖火柴的小姑娘在最冷的那一夜,至少还有一盒火柴,可她却什么都没有。在刺骨的北风又一次吹起时,她仿佛看见楚杨正坐在温暖的壁炉边向她招手,她慢慢站起来,向着他走去……
被子里暖暖的,安然舒服地伸了懒腰,一瞬间她以为时光又回到了一天前,她乖乖地躺在床上等楚杨给她端来早点,然后他俩一块躲在被窝里吃旺记点心店里新鲜出炉的绿茶糯米卷,再然后他们要穿上永正裁缝店送来的新衣去赴阿罗纳云公主的生日宴会,然后的然后……“姑娘,你醒啦?”沙哑的声音传来,安然怔怔看着眼前的人,半晌笑了笑:“醒啦,老奶奶,谢谢你。”“你这闺女,别‘老奶奶’‘老奶奶’的叫,我有那么面老么?喊我古大娘!”
以前她们见过两次面,安然看得并不仔细,这会儿认真观察,她发现古大娘其实并不显老,年纪这么大了皮肤依然很好,从眉目间的韵致依稀可见当年的风采,她便笑着说:“知道了,古大娘。”安然的脚在那晚冻伤了,走不了路,从此她便在古大娘家里住了下来。她不多说什么,古大娘也不问。请来大夫看过她的脚伤后,古大娘每天下午回来的时候,手里便提了一副药,晚上烧开水给她泡脚。一个人要照顾两个人的生活,安然心里十分过意不去,执意要做些什么,古大娘便从街上揽了些针线活,拿回来给她做。安然上手快,学过几次之后就掌握了要领,白天黑夜只要一有闲暇,她便手上不停的做活。古大娘怕她把眼睛瞧坏,让她歇一歇再做,她抬头笑笑说:“没事的,古大娘。”说完,又埋着头认针眼,拉长线,动作娴熟得连古大娘都忍不住夸她。在古大娘家里住久了,安然觉得,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位深门锁院的大家闺秀,不然哪家的家庭主妇会在劳累了一天之后,仍有闲情逸致坐在窗边喝下午茶;房子里的摆设虽然简单,可是样样都摆放的很有讲究;古大娘一个人住,她从来没有见过有亲戚朋友来这里走动,提到她的过去,她的丈夫,她的家人,古大娘不是一笑置之,就是打个岔子绕过去。安然从来没有奶奶,跟古大娘生活在一起,她把她当成了自己前世的长辈,每天晚上房间里黑得什么都看不见了,她俩便躺在一张床上说悄悄话:米价又涨了,柴油又贵了,隔壁家的狗蛋被蛇咬了,城里有名的钱大家族被抄家了……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她俩说得有滋有味。从古大娘这里,安然了解到了许多她所不了解的人情事故,她像一个初生的婴儿一样,从古大娘的万花筒里重新认识着这个世界,或是喜,或是怒,或是哀,或是乐,这样的生活让她觉得充实,至于其它的,她还不想去考虑。用药草泡了十几天脚,安然便能下地走路了,她也不大愿意出去,最多在小院里走动走动,帮古大娘做做饭,拾点柴火什么的。只是有一天,古大娘得了风寒,咳嗽了好些日子,家用的土方法都试过无效后,她便出门替古大娘抓药。太久没有出来,站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安然茫然站了许久,才恍然记起去往药店的路。抓了药,她也无心逗留,直接回了小院,筑起炉子烧开水,拿出砂锅给古大娘煎药。古大娘喝了药,身体稍稍好了一些,不听她劝,立刻下地干活了。“大娘的身体,大娘自己清楚,这些小病,碍不了事。”安然只好尽量跟在她身边,悄悄多做一些活,帮她减轻负担。有一天,在巷口卖梨的古大娘让人捎话回来说,她忘记带秤砣了,让安然给她送去。安然记得她在小院的石桌上见过秤砣,这会儿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她正弯腰往石桌底下瞧,小院的门“吱呦——”一声被人推开了,她以为是古大娘等不及自己回来拿了,便回头笑了笑说:“大娘把秤砣藏哪儿了?我找也找不到……”说话间,她却忽然愣住了,门口那人不是古大娘,深紫的棉袍,如墨的发丝,波光流转的凤眼,带着媚气的菱唇,隔着四五步的距离,她也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麝香,她呆了许久,才低低地唤了一声:“宇灏哥哥……”明英亲王也怔了怔,他慢慢走到安然身前,轻轻伸手把她搂住:“……司晨。”
第四十八章 害
“什么时候知道的?”坐在山峰的最顶端,冷风呼啸而过,明英亲王撑开披风把安然裹了进去,侧过脑袋笑着问她。安然只是咧咧嘴,微笑着低头,向山谷里望去。即使是在冬天,眼前的这一片群山森林,依然美丽的如同仙境。盘根错节冲天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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