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腋下总是夹着一根教鞭,像根军用短手杖。他在费尔德呆的时间太长了,没法相信,或者说没法成功地让自己相信还会有离开这儿的机会。他把纽芬兰称作〃北大西洋的厄尔巴岛〃 ,告诉我们他的使命就是疗治我们在此地住上了十几年之后所受到的伤害。他说,他的工作不只是教育我们,还要教化我们,因为他看得很清楚,即使有〃仿效的优雅〃,我们充其量是一帮野蛮人,祖先原本是〃英格兰的渣滓〃。(十年后他退休真的回到了英格兰,据说当他的船驶过峡口时,他高声叫道:〃拜拜了,纽芬兰人,你们比布尔人还肮脏。〃)
我们学的东西几乎没一点是关于纽芬兰的,老师们向我们灌输的是英格兰的历史和地理,他们的思乡之情至诚至深,他们的所作所为仿佛是在表明,他们依旧住在英格兰,不承认住在纽芬兰的事实。每天,在里弗斯校长教的三年级历史课上,我们上课的第一个内容就是详细描绘英格兰的地图。随着时间的增加,我们绘得越来越好,里弗斯让我们比赛,看谁能以最快的速度绘出最逼真的地图来。
老师们对男孩子们做出的拉拢谁排挤谁的决定是认可的。他们在公学里呆的时间够长了,从学生时代起就产生了那种喜欢受到好学生爱戴的欲望,因此他们用公开讨厌像我这样的学生来讨得好学生的欢心。至于普劳斯,他是老师们的宠儿。
在他们的眼里,他是不会做错事的,一旦当他犯下诸如迟到这样的小过错时,他会咧开嘴羞怯地朝他们笑笑,他们也会朝他笑笑,仿佛他正是他们在上学时曾经希望成为的那种有勇气、逗人爱的淘气鬼。老师们似乎从不知道如何看待我。他们好像不相信我的声望会持续下去,因此不肯急于表态。他们不在乎学校里有几个被里弗斯称作〃贱民〃的学生。我们的存在非但不会撼动等级的存在,反而会提醒人们这里也有等级之分。不过,对于我们这种下三流的学生来说,学校仿佛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我们的成功是有限的。我们可以沿着自己的那架小梯子往上爬到最后一格横档,但我们不能转而去爬别人正在攀登的高一点的梯子,就像他们不能转而去爬老师们站着的梯子一样。
有时候,我看见里弗斯在审视我,在估量我,好像他在想:跟普劳斯这样的孩子打成一片,我是否懂得这意味着什么,是否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想,正是下意识地想要向他证明,或许说是骗他相信自己是知道自己的地位的,我才成了班上小丑的,靠献丑赢得的成功是很难受到承认的,在学校里,即使得到最高的分数,小丑依旧是小丑。就像莎士比亚笔下的小丑一样,我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甚至在对老师说话时也有某些自由。
至少在课堂上,里弗斯可以是那种男孩们觉得愤世嫉俗得逗人发笑的老师,很容易偏离课文,对所有糟糕的事情却滔滔不绝,尤其是当他把纽芬兰的事情与英格兰的对比,把现在比比皆是的事情与过去的事情对比的时候。
〃再让里弗斯滔滔不绝一次!〃我们依次走进教室时,普劳斯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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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尔德主教中学(6)
他为何讨厌住在纽芬兰?我是以这个问题开始的。〃先生,你对纽芬兰有什么意见?你难道不喜欢这儿?你一旦适应了,这地方也不错嘛!先生,你是不是很想念快活的英格兰?一年中的这个季节,那儿一定很美吧?先生,关于英格兰,你妻子最想念的是什么?〃里弗斯虽然知道我问这些问题的用意,但因为厌倦了讲课,就像我们厌倦了听课一样,他干脆把椅子往后一推,把脚搁在桌子上,双手放在脑后,然后把黑色长袍的袖子往后一挥,用教鞭在桌上敲打,好像是在数着诗行的重音,开口说道:
〃我们人类的渣滓来到这儿,你酝我酿了几百年之后,最后的结果就是这几万个纽芬兰人,而斯莫尔伍德就是这酒桶里的底渣。〃
〃那你就是我的老师,先生。〃我说。
〃你有几个兄弟姐妹,斯莫尔伍德?〃里弗斯问道。
〃6个,先生。〃
〃我的上帝!〃他叫道,〃你父母想干吗,要建立自己的王国?〃
〃先生,你有几个兄弟姐妹?〃我问。
〃我是独生子。〃里弗斯回答。
〃你父母一定为你很自豪吧,先生?〃我说,〃我指的是担任了像费尔德中学这样的学校的校长。他们最近要来看你吗?〃
里弗斯在此之前的任职是在印度,他发誓说,那儿的学生英语比纽芬兰人讲得要
好。
〃先生,我们之间能相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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