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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这样了,那次他回家的时候就已经病了,我们太狠心了,我们不该把他赶回去,我们不知道他病了,要是早知道他是病,他就不会病成这样。现在都要往上海送了,再不送上海,一乐的命都会保不住了,往上海送要花多少钱啊?家里的钱连救护车都租不起,许三观,你说怎么办?〃
许三观说:〃你别哭了,你再哭、一乐的病也不会好,没有钱,我们想想办法,我们去借钱,只要是认识的人,我们都去向他们借,总能借到一些钱。〃
许三观先是到三乐的工厂,找到三乐,问他有多少钱,三乐说四天前才发了工,还有十二元钱,许三观就要他拿出十元来,三乐摇摇头说:
〃我给了你十无,下半个月我吃什么?〃
许三观说:〃你下半个月就喝西北风吧。〃
三乐听下这话嘿嘿地笑,许三观吼了起来:
〃你别笑了,你哥哥一乐都快死了,你还笑……〃
三乐一听这话,眼睛瞪直了,他说:
〃爹,你说什么?〃
许三观这才想起来,他还没有告诉三乐,一乐得了肝炎病得很重这件事。他赶紧告诉了三乐,三乐知道后就把十二元钱都给了许三观,三乐说:
〃爹,你都拿走吧,你先回医院去,我请了假就来。〃
许三观从三乐那里拿了十二元钱,又去找到了方铁匠,他坐在方铁匠打铁的火炉旁,对他说:
〃我们认识有二十多年了吧?〃这二十多年里面,我一次都没有求过你,今天我要来求你了……〃
〃方铁匠听完许三观的话,就从胸前的口袋里摸出十元钱,他说:
我只能借给你十元,我知道这些钱不够,可我只能给你这么多了。〃
许三观离开方铁匠那里,一个上午走了十一户人家,有八户借给了他钱。中午的时候,他来到了何小勇家,何小勇死后的这几年,许三观很少见到他的女人,他站在何小勇家门口时,看到何小勇的女人和两个女儿正在吃午饭,何小勇的女人没有了丈夫,几年下来头发都花白了,许三观站在门口对她说:
〃一乐病得很重,医生说要马上在上海送,送晚了一乐会死掉的,我们家里的钱不够,你能不能借给我一些我?〃
何小勇的女人看了看许三观,没有说话,低下头继续吃饭,许三观站了一会儿,又说:
〃我会尽快把钱还给你的,我们可以立一个字据……〃
何小勇的女人又看了看他,随后又去吃饭了,许三观第三次对她说,
〃我以前得罪过你,我对不起你,求你看在一乐的面子上,怎么说一乐……〃
这对何小勇的女人对他的两个女儿说:
〃怎么说一乐也是你们的哥哥,你们不能见死不救,你们有多少钱?拿出来给他。〃
何小勇的女人伸手指了指许三观,她的两个女儿都站了起来,上楼去取钱了。何小勇的女人当着许三观,将手伸到自己胸前的衣服里面,她摸出了钱,是用一块手帕包着的,她把包得方方正正的手帕放在桌子上,打开后,许三观看到手帕里有一张五元,还有一张两元的钱,其余的都是硬币了,她把五元和两元拿出来,把硬币重新包好,放回到胸口。这时候她的两个女儿也下楼来了,她们把钱交到母亲手里。何小勇的女人将两个女儿的钱和自己的钱叠在一起,站起来走到门口,递给许三观,说:
〃总共是十七元,你数一数。〃
许三观接过钱,数过后放到口袋里,他对何小勇的女人说:〃我一个上午走了十三户人家,你们借给我的钱最多,我给你们鞠躬了。〃
许三观给她们鞠了一个躬,然后转身回去,许三观一个上午借到了六十三元,他把钱交给许玉兰,让许玉兰先护送一乐去上海,他说:
〃我知道这些钱不够,我会继续筹钱的?你只要把一乐照顾好,别的事你都不要管了,我在这里把钱筹够了,我就到上海来找你们,你们快走吧,求命要紧。〃
许玉兰他们走后的下午,二乐也病倒了,二乐在把一乐背回来的路上受了寒,他躺在床上拚命咳嗽,二乐咳嗽时的声音像是呕吐似的,让许三观听了害怕,许三观伸手一摸他的额头,就像是摸在火上一样、许三观赶紧把二乐送到医院,医生说二乐是重感冒,支气管发炎,炎症还没有到肺部,所以打几天青、连霉素,二乐的病就会好起来。
许三观把三乐叫到面前,对他说:
〃我把二乐交给你了,你这几天别去厂里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