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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是对着藏匿在房间里某一处的人说的。
然而,没有人说话。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就只有晚来的风,吹动窗棂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当女子再一次发出叹息时,虚空中,一个男子冷冷的声音蓦地响起,带了十二分的嘲弄和鄙夷。
他说:“你不是变得心软……只是懒得动手吧,还有,就是怕弄脏了自己的地方是不是……”
男子的声音,充满厌恶,充满冷厉,仿佛在替女子开解,又仿佛在嘲弄她的慈悲和伪善。
是啊,他们这一类人,刀光剑影,腥风血雨,半生倥偬,都在杀与被杀之间,左右摇头,所谓的慈悲,又怎么会成为他们的专用词呢?
女子的脸色变了又变。她明显僵直的身体,抖了一下,然后,顺着摆在一仙的红木凳子颓然地坐下,脸上的表情,再次变得难以捉摸。
冷厉的语调,余间绕梁,看到女子不出声,男子顿了顿,又再冷笑:“你让她去杀那丫头,不就是因为想让她送死吗……即便送死不成,不还我在吗?”
女子扯了扯唇,想要露出一抹苦笑,可是,那笑还未露出来,便变成了凝滞的无奈。
男子的声音低了下来,依稀还带着深深的叹息:“你还妄想为自己开脱么……你知道的,我早就知道,我们手上的血,是再也洗不干净的了……”
那么多的血,那么多的人命,还有那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被他们迫害过的,折磨过的人们,在他们的心里,又是怎样的一种恨意?
可是他们,拥有着那样的使命,做着那样的刀舔血的事,常年在刀光剑影中求生,却连恨的资格,都不再有……
男子的声音,还在轻轻地说道,恍若已经结了冰,还在缓慢地流动的水。他说:“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死,并不悲哀,更象是解脱……最可怕的啊,是连死都不能……”
“你还记得兰若么?”
怎么会不记得呢?
那片片翻飞的血肉,那已经露出白骨的手,直直地伸着,仿佛在向主人求一个救恕,可是,那样的高贵的,冷血的主子,只是冷冷地转过身去,将一句冰寒至极的话,丢在了身后:“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而你,竟然做了那样的事,所以,就连死的资格,都不再有……”
那样满地的血,冲撞出视线的极致,仿佛到了现在,还能看到那漫天的血红,红衣女子的脸色,蓦地变得灰白。她想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来,可是,那抹笑还未成型,就已消散。
“是啊,那么多的血……”红衣的女子喃喃。
然后,她忽然一阵风似地跳下床来,一下子冲到梳妆台前,一把抓过梳妆台上的铜镜,忽然恻然地笑了起来,她一边笑,一边抚着自己的镜中的脸,仔细地看着,看着,镜花水月,无限容光,那里面,有一个盛妆的红衣女子,正用疲惫而且冷醒的眸子,静静地望着她,依稀地模糊。
她手一低,铜镜垂在衣襟,她踉跄一步,几欲跌倒,与此同时,她伸手,扶住了眼前的台子,站稳,忽然笑了起来:“那么多的血,染红了你我成长的岁月,当那血,多得记都记不清楚时,我们,也已开始老了……”
她一直的笑,一直的笑,一直笑到肩膀发抖,花枝乱颤,然后,她就在桌前转身,以一种充满沧桑和无奈的语气再次重复:“老了……”
昨日之日不复回,今日之日多烦忧,那么,明日呢?又或者说明日之后的明日呢?他们,又将何以为继?
话音才落,手中的铜镜“啪”的一声落在地上。女子的身影,在摇曳的镜面里,女子的脸,由清醒到模糊,再由模糊到清醒。
年轻的女子悲哀地笑着,霍地转过了身子。西斜的日光下,跳跃着穿过窗棂,在窗台上,落下淡淡的阴影。
然后,装饰奢华的房间之内,夕阳千重光彩的变幻里,蓦地露出一张娇媚而且美艳的脸。
那女子,一身红衣曳地,同色轻纱覆身,水蛇般的细腰上,随意地系着一条镶满金丝线的腰带。再看她的五官,也是生得极好的,秀眉,瑶鼻,白玉一般的肌肤,粉红嫣然的唇,一双水灵灵的眸子里,透出一种说不出的妩媚和诱惑,那女子,简单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尤物……
然而,再细看,那女子,正是任中银府中,曾经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红衣女子。红夫人……
V92
此时的任中银,正静静地站在兰心居里。
今天的天气很好,蔚蓝色的浩瀚天空中,只有几片淡淡的白云,在轻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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