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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已之下,她勉强撑着身子把连无赫半拖半扶到附近的一条小溪旁边,让他靠着溪边的一棵半大不大的树,撕了自己半根袖子,到溪中浸湿,替他擦净脸,顺便查查其他有没受伤的地方。
连无赫跟着她一同跳下悬崖,她是相当震惊的。
殉情?
这倒不至于,一个心里装着其他女人的男人,凭什么为她殉情。
擦净他脸上的污泥,云初君忍不住想到了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其实连无赫是想英雄救美的,无奈悬崖太深,武功太浅,赔了夫人又折兵,运气不好成了她的肉垫。
不管他是如何跳下来的,还是要等他醒来问个明白。可是,过了一个多时辰,连无赫都没醒过来,到了中午,居然还发起了烧来,口中一直昏昏梦呓。
云初君蹲在他面前,十分郁闷。戏里不都是这样唱的么?男女双双落崖,一,要么全军覆没,两人全死了;二,要么两败俱伤,但是伤得比较重的一定是那女的,发烧的全身发冷发热发病的作恶梦的也一定是那女的,照顾的一定是男人。
可是现在,委实和戏里唱的不一样。
就好比现在,连无赫发烧了,全身忽冷忽热,还做恶梦,她就是他的亲娘,替他擦汗舀水喝,什么都待她服侍。
到了晚上,连无赫终于退了点烧,唯恐他再发烧,云初君靠在他旁边对付睡了一会儿。睡到一半,模模糊糊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她惊醒,下意识看向连无赫,人依旧未醒,却在喊:“……娘!”
天嗳,又在说梦话了!
云初君揉着太阳穴,恨不能立刻摇醒他。虽这样想,但还是忍不住伸手摸向他的额头。呼,终于退烧了,可是,他能不能别再喊娘了?
“喂!连无赫!”她拍拍他的脸,试图喊醒他。那人却一直沉浸在梦里,“娘……娘……小艾……”
云初君很烦很闹心:“连无赫,你别再折腾我了!”
真是身心俱疲呐!
烦躁地往旁边一坐,却被扯住了头发,她痛得大叫:“哇!我的头发!”咝咝,痛死了!
云初君小心翼翼地侧脸,看见自己的头发竟和连无赫脖子上的一根链子缠在了一起,她恨恨地扯过他的脖子,从他衣领内撩过链子,是一淡青色的条玉链子。
……这条玉链子看得似乎很眼熟啊!
云初君看得皱眉,不由再凑近仔细地瞧了起来。
总觉得很眼熟,在哪里见过……
正看得入神,昏睡中的人猛地睁开眼睛,目光精准地对上她的眼珠子。
“你做什么?!”
这一声冰冷刺骨,饱含杀意。
云初君一声惊喜:“啊!连无赫!你醒了!”激动过头,连带着扯上了头发,痛得她眼泪汪汪,“……你等等,等等!别动,哇哇哇!叫你别动啦!头发搅上你的链子啦!”
刚从昏睡中醒来的连无赫愣了半天,几乎没有距离地看她心急火燎地扯着她的头发和他的玉链子。
“我昏睡了多久?”
云初君努力扯了扯头发,语气很不好:“很长了,都一天了!”
几寸的距离,少女的温香,扑鼻而来。连无赫声音变低了:“……你一直在照顾我?”
口气很恶劣:“这个地方还有其他人吗!”为什么还是弄不开……啊啊啊!居然打死结了!全身上下她最爱自己的头发了!
云初君恶狠狠抬起眼来,瞪他,鼻子对鼻子,眼睛对眼睛。
连无赫有些愕然:“……你想干什么?”看她那双明亮而闪烁的眼睛,蕴含着怒火?欲。火?还是什么火?……不会是想轻薄他吧?
这对于云初君来说,极有可能。
月黑风高的夜晚,他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不禁脸红了。
“唰”一声,眼前闪过雪亮的弧度,连无赫瞬间眯起了眼睛,却见云初君割断了和链子搅在一处的那撮头发。
“我的头发……”流着眼泪直哭的人忽然一把勒过他的脖子,瞪着他,“现在不管你说是跟我殉情的,还是来救我的,我都不会原谅你!还我头发来!”
……真是个娇蛮不讲理的姑娘。
冷不防再凑近脸,狠狠瞪他:“怎么?不服气?凭什么要本姑娘照顾你一天?……好吧,就算你真的是跳下来救我的,但,还是不及我一根头发!”
连无赫表情淡定得虚无缥缈,慢条斯理地松开她的手,道:“云姑娘,我们还是找出去的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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