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第1/4 页)
脚步声在她们身边那灌木丛的另一侧停了下来,许久没有动静。
明欢觉得自己正重温着那一夜的噩梦,只是这一次,自己和那魔鬼之间再没有一扇窗子隔着。
极度的恐惧让她忘了谢清芳的叮咛,低着头微微眯开一条缝隙,向对面望去。
荆棘枝桠的缝隙中,隐约地可以看到一袭宽大的灰色袍袂拖曳在雪地里,一双黑色的布鞋从布袍的下面露了出来。
袍袂边,垂着一根长长的红色丝线。
丝线的尽头,系着一枚小小的铜铃。
突然,那红色丝线一抖,小小的铜铃翻转过来,露出一张似笑非笑的面孔,向着明欢露出诡异的笑容:叮——!
怪异的声音在耳边鸣响,明欢只觉脑中一阵眩晕,失去了知觉。
云寄桑来到唐磐房门口时,发现他正在大力地抖落大氅上的积雪,似乎刚刚从外面回来。
看到云寄桑的到来,他好像并不惊讶。只是静静地将他让了进去。
唐磐的屋内的格调和魏省曾的书房非常像,显得淡雅而朴素,唯一的奢侈品便是一支挂在墙上的玉箫,洁白玉箫雕刻着淡黄色的细腻浮屠纹络,显得格外名贵。看到唐磐随手将大氅挂到衣架上,又取出暖炉点燃,然后才舒适地坐下。云寄桑的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念头:那就是唐磐定然常常来魏府做客,这样才会在这间客房内住得如此自然随意。
“不知云少侠驾临蔽处,有何贵干啊?”唐磐不紧不慢地问道。[奇++书网//QISuu。cOm]
云寄桑直视着他,开门见山道:“唐先生,寄桑对当年继儒兄的过世甚感心痛,想知道他当年去世时的详情,若问老师,则怕再他想起当年丧子之痛,听说唐先生当年也在魏府,不知对此事先生可知详情么?”
“当年之事?当年本人不过来魏府做客,知道的事实在有限啊……莫非云少侠以为这次魏府的案子和当年继儒的死有什么关系不成?”唐磐犹豫道,望向云寄桑的目光中充满了探询的味道。
“这个倒也未必,不过据寄桑所知,鬼缠铃出现的时间和继儒兄去世的时间非常接近,所以才来向唐先生请教。”云寄桑诚恳地道。
“不过是巧合而已。所谓的乱力怪神之事切不可轻信,如今朝廷即将重新启用魏公,总有些小人会跳出来百般阻挠。如今国事凋零,壬辰一战耗银数百万两,士卒伤亡数万,大明的底子就快被掏空了。以唐某看来,如今能效仿张江陵(注:张居正是江陵人,所以又称张江陵)重整大明天下的非魏公莫属。国之将兴,必有祯祥——君子用而小人退。国之将亡,必有妖孽——贤人隐,乱臣贵。天下兴亡,如今只在一人一念之间。云少侠身为魏公最器重的弟子,又是大明英杰,必会为你的恩师和大明天下尽一份心吧?”唐磐盯着云寄桑道,言语之中,似对鬼缠铃的出现并不在意。
“这是自然,只是唐公话中似有所指,寄桑愚钝,不知……”云寄桑略带疑惑地问。
唐磐微微一摆手:“云少侠说笑了,以你的聪慧,怎会看不出这次寿宴有人是心怀叵测而来?这所谓的鬼缠铃便是他们借题发挥的最好借口!哼,魑魅魍魉,跳梁小丑!”
云寄桑站起身来,皱眉在屋内来回踱了几趟,突然停步,问道:“昨夜朱长明遇害时,唐先生曾说过去拜访老师,不知路上可曾遇到什么人?”
唐磐静思了片刻,似在回忆当时的情形:“那天雪很大,四周白茫茫的什么都看不清。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只远远地看到铿然居外有人在鬼鬼祟祟地窥视,你倒是猜猜看,那人是谁?”
云寄桑心中一动道:“莫非是梁樨登?”
“不错,莫不成云少侠真以为他是一个商人吗?从今日起,你要千万留意魏公的安危。据我所知,沈一贯这个老匹夫正在偷偷编纂一本东林天鑑录,以污蔑我东林群杰,而魏公的名字就在卷首!云少侠,现在是非常之际,我东林与浙党间已势同水火,一旦魏公入朝,以他的威望号召天下士林,则大事可期。这帮无耻小人现在是狗急跳墙,以他们的阴险狡诈,什么事做不出来?”唐磐一拍桌子,沉声道。
云寄桑心中一惊,脑中急速思索着:唐磐所言到底有几分可信?昨日梁樨登连天池茶和蒙山茶都分不清,的确不是真正的茶叶商人。唐磐呢?他是老师的挚友,现在看起来他对老师的再度入朝抱有极大的期望。按理他是不会做出对老师不利的事来的,可是……想到这里他抬起头来,直视唐磐道:“唐先生的话寄桑记下了,但还是有几个问题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