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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注定她非死不可了。
如果谈判成功,双方当时达成了协议,宋江给阎婆惜写了一百两金子的欠条,阎婆惜也还是非死不可。这一方面是宋江根本就没有这一百两金子,更糟糕的是今后宋江还得忍气吞声,还得面对随时的讹诈和秘密泄露,从此就得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这样的生活谁能忍受?杀人灭口,当是早晚的事。只不过那时候大概也用不着宋江亲自动手,只要吩咐一声,自然会有他的那一帮“兄弟”代他做得干干净净。
在“宋江杀惜”这场戏中,无能的还是宋江,聪明的倒是阎婆。根据宋江在郓城县的势力,我相信他的确能做到让仵作不声不响、平平安安地把阎婆惜入殓了,然后宣布是“暴病而亡”。但是精明强悍的宋江,怎么就会相信死了女儿的阎婆在他答应“让你丰衣足食、快活过下半世”的条件下就心满意足,从此不再张扬?说来说去,还是宋江的心不够狠(从小说看,宋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君,但那是杀和他不相干的人;但他还比较重情,从小说中看,“翻脸不认人”的事情他是不干的)。当时如果连阎婆也一起杀了,再制造一个“土匪入室杀人抢劫”的现场,按照他在郓城县的人际关系,大概是可以做到风平浪静,无人知晓的。
一方面是宋江的愚蠢,一方面却显示了阎婆的聪明。她脑子灵活,善于随机应变。看了杀人现场,居然不哭不闹,只要求赡养,直把宋江骗到衙门口,方才发作,要不是唐牛儿横插一杠子,差点儿就把宋江逮捕法办了。一辈子在衙门里面混事儿的老油条,居然斗不过一个带女儿串妓院的老虔婆,可真是咄咄怪事儿!
正所谓:祸福无门,惟人自招;披麻救水,惹焰烧身。
关于本回书的结构和描写,金圣叹有这样的批语:
此篇借题描写妇人黑心,无幽不烛,无丑不备,暮年荡子读之咋舌,少年荡子读之收心,真是一篇绝妙针扎荡子文字。
写淫妇便写尽淫妇,写虔婆便写尽虔婆,妙绝。
如何是写淫妇便写尽淫妇?看他一晚拿班做势,本要压伏丈夫,及至压伏不来,便在脚后冷笑,此明明是开关接马,送俏迎奸也。无奈正接不着,则不得已,乘他出门恨骂时,不难撒娇撤痴,再复将他兜住。乃到此又兜不住,正觉自家没趣,而陡然见有脏物,便早把一接一兜面孔一齐收起,竟放出狰狰食人之状来。
刁时便刁杀人,淫时便淫杀人,狠时便狠杀人,大雄世尊号为“花箭”,真不诬也。
如何是写虔婆便写尽虔婆?看他先前说得女儿恁地思量,及至女儿放出许多张致来,便改:女儿气苦了,又娇惯了。一黄昏嘈出无数说话,句句都是埋怨宋江,怜惜女儿,自非金石为心,亦孰不入其玄中也。明早骤见女儿被杀,又偏不声张,偏用好言反来安放,直到县门前了,然后扭结发喊,盖虔婆真有此等辣手也。
卓吾曰:“此回文字逼真,化工肖物。摩写宋江、阎婆惜并阎婆处,不惟能画眼前,且画心上;不惟能画心上,且并画意外。顾虎头、吴道子安得到此?至其中转转关目,恐施、罗二君亦不自料到此。余谓断有鬼神助之也。”
李贽评:翻手为云覆手雨,比刀头上血,情更毒。牛儿到处看冷眼,可谓缓急有用人。
吴越评70回本水浒传 第二十回(9)
王望如曰:宋江策应大尹,结纳好汉,其于色欲,强弩之末,与婆惜淫性自不相入。即奈何携俊友之文远令之目挑心许乎?娶婆惜公明一误,携文远公明二误。有此二误,已成参商之势。而阎婆必欲撮胶膝之山,无端撞着唐牛,左袒公明,不为婆惜留客而为婆惜逐客,无惑乎虔婆之乘醉披颊也。次早不知颠末,快阎婆之忿,解公明之围,无妄之灾,君子惜之。
又曰:婆惜眼中多宋江,宋江胸中无婆惜,固知婆惜撒娇是假撒娇,宋江使气是真使气。但情锺我辈,鲜有不移船就岸者。公明以如水对之,去之惟恐不速。迨去而复来,索招文不可得,朝廷不及察其通贼之罪,而婆惜必欲发其复焉。积嫌生怨,积怨生怒,烈哉公明,大为天下男子汉吐气矣!客曰:婆惜亡赖一妇人耳,彼之所恋恋者,乃押司所携之张文远也。交通水泊,他人不知,文远宁不知之。果肯以妾赠友,一纸如携,计不出此。杀婆惜几自陷于杀。愚甚。宋公明非无机谋者,气之所至,理不能遏;略肯转念,何难两全。负血性男子不可及处,正在径情直遂,把身家利害都不顾。客胡盧(卢)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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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评70回本水浒传 第二十一回(1)
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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