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绢提在我面前,“这是沫儿的吧?”
青花的纹路与净白的底子,静静垂着。
我伸手拂了拂,点头:“是。”
“皇上心思缜密,难道不觉得有何不妥?”
我干笑道:“她的身世户籍是假的,这点朕知道。”
丽妃微微蹙着眉望了我一眼,低头说:“臣妾发现……她偷偷去了绪阳殿。”
那是禁地,哪里是她可以随便出入的。我觉得眼皮直跳,却仍然不以为意地笑着:“你看错了吧?绪阳殿她进不去。”
“她进去了。”丽妃颔首道。
声如磬…2
丽妃的话是毋庸置疑的,她从不说谎。
我匆匆起床去穿衣洗漱,赶在早朝之前去慈宁宫。
任何人想要进出禁地必须有令牌,除了我便只有母后有权利赐令牌。我当然不认为丝绦是偷偷去绪阳殿,且不说她对察德毫无感情,就算她很想去,也不会冒着违反宫规的危险做这么没分寸的事。
这些天被冻得如冰雕一样的树木像是沐浴了一番,滴滴嗒嗒往下淌水。
地面上湿漉漉的,灿灿的阳光照得水迹发亮。
我来得太早了,母后还在梳妆。
她或许知道我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来问,发髻才梳了一半就走出来见我。
“什么事?说罢。”
“母后可知道沫儿去过绪阳殿?”
“知道,是哀家令她去的。”
我如释重负,紧绷的脸终于展开了笑容,“原来是这样。”
母后无奈道:“甯太妃隔三差五要给察德送东西,这才关了大半个月就来了几回了?哀家可没那么多人手供她使唤,今后就让沫儿一个月去一趟绪阳殿。”
“送什么东西?难道皇宫里没有?”
“是甯太妃亲手做的点心,她就是太宠察德了,惯得他如今这样的下场。”
我一早的抑郁全都一散而光了,回头一想觉得丽妃太冒失。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敢擅自去做,丽妃只要稍微往慈宁宫跑得勤快点便知道其中原委了。
我走之前又拐弯抹角说:“母后,沫儿住在佛堂后边可是清苦,瞧她气色越来越差了。”
“难道还要把她供起来?”母后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哀家送了座院子给她还不算宽容?她没品没阶的住在皇宫里不怕别人笑话,哀家还怕呢。”
“母后息怒,朕只是……担心她不习惯。”其实我是担心她太闷,一个人住在那里无人问津,没有人伺候没有人照顾,也只能守着那片小小的院子不能出来乱走,这样真怕憋出病来。
“皇上从前宁愿在御书房过夜也不去后宫,如今又喜欢赖在佛堂,外人不明就里的还以为皇上看破红尘想出家。”
“出家?那可不成。”我冲母后傻傻笑了笑。我的爱情才刚刚发芽,对未来的向往从某时某刻开始变得缤纷绚丽,这一生还长着,怎么会想结束呢?
丝绦的院子很小,屋子很窄。这原本是给打更值夜的宫人们住的,不过寂空大师说佛堂里有专门打更的僧人,于是将那屋子里的宫人撤了。
院子里的苗圃一片狼藉,枯萎的枝叶缭乱。阴面的角落里有一些积雪未化。
偏偏那积雪里长着一株弱小的白梅。
尽管那样弱不禁风,也开了一树的白花。我想起床头案上的花瓶里还插着一簇风干的白玉兰,其实换成白梅也可,这样一年到头都可以用新鲜的花儿。
我把人都留在了门外,自己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可是不见丝绦出来。
她竟然冷落我。
望着紧闭的木门,不知她在里面做什么。我要先敲门?还是径直推门而入?
敲门……作为皇帝,这事我没干过。
径自推门进去,似乎又有点冒犯她。
真纠结。
挠了半天额头,我只好悻悻地走出去让齐安喊了声“皇上驾到”。
她总算从屋里出来迎我了。
于是我大摇大摆地走进去,顺便叫齐安把院门关上,因为风大。
她还穿着那种类似道袍的衣裳,虽然她穿什么都好看,但是这也太薄了。
进屋之后,她请我坐在炭火旁边的椅子上,自己坐在一条矮矮的长板凳上。这样她正好比我矮一截,刚到我胸前。
看四周简陋的摆设,我脸上羞愧得发热。竟然让她受这样的苦,我却不能悖逆母后的意思。
“穿得太少了,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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