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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没办法好好过,至少可以让自己开心点。怎么了,不喜欢啤酒?」
罐子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习齐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也从袋子里拿了一罐啤酒,学着罐子的样子灌了一大口:
「好冰……!」他呛了一下,连忙抹去流下唇边的酒液,罐子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忍不住低沉地笑了起来,
「爽吗?」他扬起唇角问。
习齐抓着冷飕飕的啤酒罐,呆呆地望着罐子的笑容,
「嗯,很棒。」他低下头说。
电视转开全是无聊的新年特别节目,有线电视据说被房东剪掉了,习齐有次回来,还看到罐子在门口和房东吵架,房东是个五六十岁的妇人,罐子再嚣张也不太敢对她怎样,只是看得出来他很不耐烦,拳头放在旁边一伸一缩的。
「她知道我和Knob嗑药的事情,说不要把房子租给社会败类。」
他对习齐说明的时候,眼神带着愤怒,还有一丝无奈,
「可是以前……她看到Knob时,还会摸着他的头,说他真是个好孩子,Knob也总是带着笑容响应,假日的时候,还会帮她清理大型垃圾。但只是听说他吸毒至死,就完全转变了态度,到处说他的坏话。」罐子当时,还自嘲地笑了一下:
「Ivy,你说,Knob到底伤害了谁?为什么他伤害自己,还要被说成是社会败类?」
五六罐啤酒下肚,习齐也有些微熏,地上横七八竖都是喝剩的啤酒罐。罐子倒是一点也没有醉的样子,他点了一根烟,一边喝啤酒一边放在唇边抽着。习齐猜想他可能在想舞台剧的事情,林杏最后的哭喊彷佛还留在他们耳里,到现在还挥之不去,
「我以前看过一部欧影。」罐子忽然说。
「欧影?」
「嗯,就是欧洲电影。欧洲电影和好莱坞不同,自有一种独特的风味,南北欧各有他迷人的特色,看了那些电影之后,你才会觉得所谓好莱坞电影,和那些电影比起来,虽然同样叫电影,但却是不同品种的东西,就像马桶和水桶一样。」
罐子眼神锐利地说。他又补充,
「比起舞台剧,说不定我还比较喜欢电影,可以给人很多演戏时的灵感。」
习齐静静地看着他,他很少听罐子谈戏剧上的事情。他总是理所当然地站上舞台,理所当然地演着戏,而一表演就理所当然地惊艳全场。
现在想起来,这个男人对舞台的喜爱、对舞台投注的努力,肯定比任何人来得多吧,所以才会比任何人来得傲慢,
「我曾经看过一部电影……开场的时候地上放了一副画,画的是一个美丽的少年。然后有个男人就趴在那上面,□□那个少年。」
「□□?对画?」习齐一愣。
「是啊,就是对画,但这不是重点,是人是画都一样。重要的是那个演员,我永远都记得他脸上的表情,那是纯粹的暴力、同时也是纯粹的感情,他就这样瞪着那个少年,然后毫不留情地在他身上发泄,那种凶狠、那种疯狂、那种力道、那种即使破坏一切、连自己都破坏掉,也要短暂地占有那个画中少年的执着……强
烈得令人难忘,」
罐子坐在地上,又灌了一口啤酒。他看着没有说话的习齐,还有他后颈渐褪的伤痕,眼神有些失焦:
「那时候我就想,暴力和□□……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分不开呢?因为我们是文明人,所以忘记了自己曾经是野兽,像Tim一样、像垃圾场里的人一样……」
他忽然抬起头问习齐,「Ivy,你觉得戏里的Ivy,到最后还喜欢着Tim吗?」
沉默良久,习齐才抬起头来,脸颊已因酒意而通红:
「我想……还是喜欢吧!」
「怎么说?」
「因为Ivy喜欢Tim,比任何人……都喜欢着Tim。」
习齐慢慢地说着,带着迷离的笑:
「他不只爱上Tim的残暴、Tim的残忍和疯狂,他也爱Tim这个人,他所有的部份,他想知道、想接收他所有的一切。所以他承受了Tim所有的暴力,夺走了Tim的剪刀,学习Tim的行为,连Tim的最后,他也想要得到。Ivy就是这样深爱着Tim。」
「是吗?」罐子怔愣地看了一会儿,好像在思考他的话似的,半晌把视线投向窗外:
「果然不一样呢……你和Knob诠释方式。」
冷风吹进阳台的落地窗,罐子伸脚把它碰地一声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