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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饭二十七号萨拉丹在那里吃饭,和谁在一起?罗伯斯比尔,和你的朋友拉祖尔斯?”
“胡扯,”罗伯斯比尔说,“拉祖尔斯根本不是我的朋友。”
他若有所思地接着说:
“伦敦有十八家工厂印假指券。”
马拉继续说,声调平静,但微微颤抖,令人畏惧:
“你属于重要人物。是的,我什么都知道,尽管圣茹斯特说什么‘国家机密’……”
马拉强调这几个字,又瞧瞧罗伯斯比尔说:
“我知道勒巴多次邀请大卫去品尝他的未婚妻伊丽莎白·迪普莱——也就是你罗伯斯比尔未来的弟媳——的烹调手艺。我知道你们在饭桌上谈了什么。我是人民的巨眼,我从地窖深处观看。是的,我看得见,是的,我听得见,是的,我知道。你们只满足于小事,你们自我陶醉。罗伯斯比尔讨他的德·夏拉布尔夫人的赞赏,而德·夏拉布尔夫人的父亲德·夏拉布尔侯爵在达米安①被处死的晚上还和路易十五玩惠斯特牌。是的,你们不可一世。圣茹斯特戴着高领带,勒让德尔衣冠楚楚,新礼服,白坎肩,还有前襟花饰,为了让人忘记他穿过围裙。罗伯斯比尔以为历史会对他在立宪会议上穿橄榄绿礼服,在国民公会上穿天蓝色礼服感兴趣。他卧室的墙上都是他的画像……”
①曾以小刀刺杀路易十五未遂,被处以磔刑。
罗伯斯比尔用比他更平静的声音打断他:
“而你,马拉,所有的阴沟里都有你的画像……”
他们用闲聊的语气继续讲,不慌不忙,使对答和反驳更显得激烈。威胁带上了讽刺的口吻。
“罗伯斯比尔,你曾经把要求推翻王位的人称作‘人类的堂吉诃德’。”
“而你呢,马拉,八月四日②以后,在你的《人民之友报》第五五九期上——很好,我记得期号——你要求将头衔归还给贵族。你说‘公爵永远是公爵’。”
③指一七八九年八月四日,废除封建特权。
“罗伯斯比尔,在十二月七日的会上你替罗朗夫人辩护,反对维阿尔。”
“当雅各宾派攻击作时,是我兄弟为你辩护的,马拉,这能证明什么呢?什么也证明不了。”
“罗伯斯比尔,我们知道你曾在杜伊勒里宫对加拉说:”我对革命感到厌烦了。‘“
“马拉,十月二十九日,你就是在这里,在这个小酒店里拥抱了巴尔巴鲁。”
“罗伯斯比尔,你曾对比佐说:”共和国,这是什么玩意?‘“
“马拉,你曾在这个小酒店里请三个马赛人一同进餐。”
“罗伯斯比尔,你让巴黎中央菜场的一位搬运工提着木棍护送你。”
“而你,马拉,八月十日前夜,你让比佐帮你逃往马赛,冒充骑马师。”
“在九月份的大批处决期间,你藏了起来,罗伯斯比尔。”
“而你,马拉,你抛头露面。”
“罗伯斯比尔,你曾把红色无檐帽扔到地上。”
“是的,当叛徒炫耀它时。迪穆里埃的装饰就是对罗伯斯比尔的玷污。”
“罗伯斯比尔,当复托维厄的士兵们经过时,你拒绝蒙上路易十六的头。”
“我所做的甚于蒙头,我砍了他的头。”
丹东插了进来,好似火上加油。
“罗伯斯比尔,马拉,你们都冷静下来。”他说。
马拉听见自己的名字放在罗伯斯比尔以后,不高兴地转过头说:
“丹东管什么闲事?”
丹东跳了起来:
“管什么闲事?就管这个。兄弟之间不该自相残杀。既然两人都为人民效力,就不该争权夺利。国外战争、国内战争已经够我们受了。我们再起内征就太过分了。是我成就了革命,我不愿意有人毁坏它。我管的就是这个。”
马拉没有提高声音:
“还是想想你自己的交待吧。”
“交待?”丹东叫了起来,“你去问问阿尔戈恩的隘道,问问被解放的香摈省,问问被收复的比利时,问问那些军队,有多少次我在那里用胸膛抵抗枪弹!你去问问革命广场,问问一月二十一日的绞架,问问被践踏在地的王位,问问断头台这位寡妇……”
马拉打断说:
“断头台是处女,你可以躺在它身上,但不能使它受孕。”
“你怎么知道?”丹东说,“我就能使她受孕。”
“瞧着吧!”马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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