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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不管如何,他们都终归是哭了一哭,而欧阳氏,却亦是早已听不到了。
整个儿严府一夜之间便变了颜色。
青染虽不算严家的一份子,但亦是领到了一身孝衣,她看看同样一身白衣的邢宇,便轻轻的叹了口气。
灵堂中,严世蕃跪在那里,脸色惨白,而脸色同样极差的邢宇转过身,神色忧虑的朝青染道:“义父已跪了许久,不知身子能否撑得住。”
他说此话之时身边不曾有别人,而其他前来拜祭的官员见到他,只不过以为他是哪家的公子,而把青染,则当成了一个寻常的严府丫鬟。
青染皱着眉头,“严大人这一天水米未进,以他平日的习惯,恐怕是——”
她话未说完,却见跪在地上的严世蕃身形晃了两晃,似要晕倒,邢宇忙过去搀扶起严世蕃,而青染亦跑过去,她强忍着心中的厌恶给他把了脉。
可她方一将手指搭在严世蕃手腕,便惊讶的发现原来严世蕃的身体居然如此之虚弱,那脉象透露出的信息,倒像是有了长年累积下的病症一般,她刚想开口问邢宇,便见身旁走出来一名老者,那老者朝青染点点头,青染这才发现他是那日替她接骨的老郎中。
几名下人忙搀扶着严世蕃躺到了床上,青染见那郎中极为熟练的替严世蕃在手腕处扎了几针,又从一小瓷瓶中取出一颗药丸,让严世蕃服下。
严世蕃吃了药,便昏睡了过去,青染满心疑惑,便朝那老郎中问道:“老先生,我瞧着严大人是不是曾经生过一场重病,如今才需您时时前来照料?”
那老郎中长叹一声,“那时大人方过而立之年便受了重伤,虽是年轻体壮却亦禁不住伤势的危急而身体愈加虚弱……”
青染点了点头,她细细思索,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严大人的腿、和眼,并不是一出生便带来的残疾吧?”
“姑娘说的不错啊……”老郎中点点头,“当时大人的腿受了伤,却是治愈不及时而严重感染,所以这才——”他感慨万分,“那眼亦是受的外伤啊……”
一旁的邢宇听到此话,不禁眉头微皱,他微微偏过了头,悲悯的望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严世蕃。
而青染听罢此言,则是愈加纳闷儿,她心想说这严世蕃成日锦衣玉食,别说出门在外,就算在家里都是有一帮人时时伺候在侧,在这样的周全保护之下,他又怎能受了这般严重的伤?而且,如果当时是有仇家前来寻仇,那么以严家的地位手段是定不会放任了凶手逍遥法外,当时在京城也定是一场轩然大波,可为何至今她却连听亦未曾听过与此事有关的传言呢?她本想着严绍庭或许知道,可转而一想,严世蕃是在三十来岁的时候瘸的腿、瞎的眼,那时严绍庭或许还未曾出生,如果严世蕃不主动与他说,那他可能根本便不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
如此一想,便又是疑窦丛生。
不过,她眼看着邢宇在这里悉心照顾,便也知道自己再留在此处也是无用,于是从房间里退了出来后,便拔脚朝灵堂方向走去。
到了灵堂门口儿,她却见徐嫣跪在当中,而严绍庭则站在徐嫣身后。
青染脚步一滞,却再也迈不动一步。
那边,徐嫣看着欧阳氏的牌位,眼眶有些湿润,回想起欧阳氏曾经对她的好,她便诚心诚意的磕了三个头。
“昨日的话,你不必当真——”一身素服的严绍庭踱步走了过去,他目光冰冷的看着徐嫣,“你更不要以为,染儿真的会嫁给你那哥哥。”
“奶奶尸骨未寒,你便当着她的面说这些,你不怕她……”徐嫣扭过头,“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我的一己之私,更不是为了讨好你,我只是觉得,奶奶用心良苦,她不过是希望一家人都开开心心罢了。”
“你觉得那可能么?”严绍庭冷笑着,“我们这样的家,能开开心心么?”
“是,的确,我们没有那样的资本……”徐嫣含着泪。
严绍庭望向那棺木,心中亦有些痛意,他不禁跪下身来,话音里带着几分伤痛与无奈:“徐嫣,我告诉你,我曾经,因为一己之私伤害了染儿,她亦差点便因我而死,那时她还小,她一定很绝望,所以那痛苦的眼神,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那时,我日日夜夜都后悔不已,可是我以为她已经不在人世,所以不论我想要如何补偿,却都是无用的了……”
“而后来,当我发现她还活着,我便是欣喜若狂,幸而她又记不得之前的事了,所以我发誓我要想方设法对她好,否则,我就连弥补,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