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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上鞋,走出屋子,到丕丕屋的窗子下面往里看,里头漆黑一片,不过,从从还是看出,床上没有人。
“这人,到哪儿去了? ”
从从把村子里的同龄人过了一遍,只有李宝弟人过伍,跟丕丕能“纸上谈兵”乱侃一气,但要有个条件,没有烧酒,俩人是侃不成的。
可她看不出丕丕喝了酒更看不出有醉意。
丕丕的脸上洋溢着甜蜜的令人怀疑的神情。
他天天跟谁在一块儿?
从从心间放人了一个疑团。
回到她的屋里,从从好一会儿没能入睡。刚刚打一个盹,院子里忠于职守的公鸡,就喔喔地报开了时间。
她今天早点起,是因为开学的日子到了。
东边屋里有了动静,母亲边穿着衣衫,边过来,对她说:“吃点东西吧? ”
从从不置可否。
母亲到春灶上,往锅里添上水,开始点火,火光白烟一块儿从灶膛往外扑。
从从走过来,帮母亲烧火。
“妈,多煮几个鸡蛋吧! ”她这样说,与其说在商量,还不如说在下命令。母亲决不会拂逆她的愿望。
从从可以看出,母亲对她最近的状况表示满意,那眉毛疙瘩,舒展开来,脸上也涂了笑意。
“你晌午不回来了? ”母亲试探着问。
“今天开学,事情挺多,不回来吃午饭了。”从从显然在撒谎,火光照出她的兴奋和俏丽。
母亲点点头,锅里放了十个鸡蛋。
煮鸡蛋的工夫,丕丕披着衬衫从屋里走出来,脸上的睡意还没退尽。
“姐,我能不能享受几个? ”他走到从从面前。
从从放下柴火,把他拉到一旁,悄声说:“丕丕,老实交待,搞什么地下活动? ”
“我又不是八路军的交通员! ”丕丕笑嘻嘻地说。
“你不告诉我,就自己煮去。”从从说着,准备离开他。
丕丕的手指在她嘴上一按:“嘘! 你不能悄声点! ”
从从胜利地笑了。
母亲在灶台上忙活,根本不注意这姐弟俩神神秘秘干什么。
“鸡蛋熟了,我凉在盆子里了。”母亲说,“再熬点拌汤哇? ”
“好好,熬吧! ”从从连忙说。
丕丕把姐姐拉到墙角处,这儿立着许多去年的葵花秆,当柴火烧的。
别人的视线到这里就被遮断了。
丕丕说:“姐,我还正想找你,汇报汇报。”
“鬼精! ”从从哧地一笑,“顺杆子就爬上来了? 这么多天,咋不请示也不汇报? ”
“顾不上呀! ”丕丕笑着说,“我不能谎报军情哇! ”
“听你说,这回是八字有了两撇了,对不对? ”
丕丕点下头。
“丕丕,你是不是在搞对象? ”
后生又点点头。
从从心里又惊又喜,到底当过兵,行动雷厉风行,神不知鬼不觉,就搞上了。
“谁? ”
“你猜哇! ”
“你这么神秘,我咋猜? ”
丕丕在她耳朵上说:“她就是月——果! ”
从从没有惊讶,而是不安地问:“她,她跟你好? 月果,可是咱们芨芨滩的人尖尖! ”
“看你说的,姐姐,月果不愿意,我还能按住人家压手印呀? ”
从从说:“你真有眼力,姐姐支持你! ”
丕丕把她的手一拍:“多会儿咱们也是统一战线。姐姐,我看爸爸妈妈的阻力不会小。”
“还有大姐,她早给妈说过,在城里给你找对象……”
“这事,我能当家,别人的意见,只能供我参考。”
姐弟俩的话渐渐低下去,变成耳语,担心母亲听见他们向纵深发展的谈话。
“将来,爸爸妈妈要反对,我找水老师去给他们做工作。”丕丕说。
从从的心抖了一下,沉吟地说:“他,肯吗? ”
“咋不肯? 谁有了难处,水老师都肯伸出支助之手。”丕丕充满信心。
“但愿一帆风顺。”
“哎,姐,我看你近几天喜眉笑眼,碰上什么高兴事了? ”弟弟改变了话题。
“我? ‘民办’上了,为人师表了,能不高兴? ”
“哄我! ”
“少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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