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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意向隆德帝请旨接八皇子一道来切磋技艺。当时正巧奕枫也在昭仁殿就说也想去学;隆德帝知道他不过是去瞧热闹,可也准了。
在黄师傅府上待了半日;果然只是吟诗作画;奕枫有些坐不住;奕柠便先告辞与他出来。时辰还早,兄弟二人就去看了会儿杂耍,又进了一家茶楼吃点心。
见奕柠只管抿茶,奕枫碰了碰他的手肘,“八哥;如何啊?”
奕柠看了一眼他手里炫耀了半天的小画册;笑而不语。
“这画儿虽说是你口中那种依葫芦画瓢,可我瞅着还真好呢;所谓‘远取其势;近取其质’是种意境,这直白描绘我觉着就最好;足见‘其质’、‘其势’;何必藏着掖着。”
奕枫美滋滋地翻看着;那天分画的时候他就是按着招式分的,回来就找人装订成了一本小册子。平日都是藏在床头暗格里,夜里悄悄儿看;今儿出门揣在怀中,就是为了给八哥瞧瞧。
“八哥,问你话呢,怎的不理人?”
奕枫反复追问,定要他夸两句,奕柠搁了茶盅,“这是西洋的素描法,无甚大的讲究,做练笔之用,一是‘素’,二就是‘描’,不能称其为画,不过倒是见功力。”
奕枫闻言笑,“功力不敢说,小丫头十分用心倒是真的。”
奕柠轻轻吁了口气,“九弟,你是当真瞧不出来?还是跟八哥这儿成心演戏?”
“嗯?”
奕枫被问了个愣,奕柠从袖中掏出一块帕子,打开,上头清清淡淡一枝花叶蒲苇。这帕子奕枫认得,是碧苓绣给八哥的,他整日带着从不离身。奕枫正纳闷儿,奕柠将帕子与那小画册摆在了一起。
“你看看,可是一样用心?甚或,小丫头更用心?”
奕柠一句话,说得奕枫腾地红了脸,“八哥!你这是何意??”
奕柠笑了,仔细地收起自己的帕子,手指轻轻点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九殿下。”
八哥只管抿茶不再言语,那暗示的意思让奕枫的心思一刻就乱,“莫胡说!”
看他当真有些羞恼,奕柠这才正色道,“九弟,同是作画人,这画中的心思和功夫怕不是赏画人能尽得体会。你呀,惹下这个小丫头了。”
“她就是贪玩,随手胡描,哪来的什么意思!”奕枫用力把画册合拢揣进怀中。
奕柠笑笑,“也好,你无意就好。既是你无意,不如早些把她退回司衣司去。”
“这是为何?”
“九弟,你未经过不知情深伤人。两情相悦尚是苦事,更况只是暗念相思?沐芽来时丢在浣衣司无依无靠,如今也是宫中最卑微的小宫女。当初七哥救她,赠她寒衣,她会念着七哥;如今你常将她带在身边,生出倚靠之心自是难免。虽说她也不敢怎样,可人心都是肉生,碧苓也与她有情意,看在我与碧苓的份上,九弟你早些放她走,离得远了自然断了这念想。回到司衣司,碧苓走前也好教她些本事,往后兴许还能认几个字,考不得女官也能有个好安置。”
认字?奕枫噗嗤笑出了声。
“因何发笑?”
“我笑你多心!”奕枫低头喝茶,“我与她哪里就像你和碧苓了?”
看他不抬头,奕柠蹙了眉,“九弟,莫非你也……”
“哎呀,莫瞎猜了!我就是待见那小丫头机灵,哪里就有男女之情了!”一句话,奕枫争辩得又红了脸颊。
“那就好。”奕柠点点头,“也是,多少千金闺秀都不曾入你的眼,更况一个小宫女。”
“哼,”奕枫不屑,“千金闺秀?别作践这几个字了。但凡老父官居一品又自己读点书的,动辄摆出一副金枝玉叶、才高八斗的模样,尖酸刻薄,旁人再不入眼,就好像她老子脑袋上那顶乌纱是她给得的;那不读书的,空长一个好模样,木呆呆的,像一副画儿,要她何用,娶回来挂墙上?”
“都不如沐芽?”
奕枫怔了一下,“八哥,你莫往话里套我!”
“你若心里没鬼,早点把她退回去,莫伤了人家。”
“哪里就伤了她了??”奕枫不耐,“她有那心思就有呗,往后跟着我就是了,我还要不起么?”
奕柠听着,眉头终是皱了起来,奕枫也觉话不对,咽了一口,“往哪儿退啊?我好容易要来的,伺候我得劲儿,不退!”
奕柠摇摇头,苦笑一声,“你我兄弟真真要愁死人了。”
“有何愁?我……”奕枫顿了一下,嘟囔道,“我与她不是你与碧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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