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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正在惋惜,还待再说点什么,突然听闻陈氏这硬邦邦的问话,当下脸上就不自在起来——她当然是不能拦着不让这三口人进门的。那样的话,外人议论起来,就会变成她不懂规矩,不亲兄弟;但就这么让他们进去,没能给他们添堵,她又觉得面上无光,十分的不甘心……
“真是愚昧妇人,不知规矩!”正在章氏思量踌躇之间,门楼内走出一个面带愠色的肥胖锦衣男人,看模样有五十岁上下,下巴上留一把短须,正是宝柱同父异母的大哥,董鄂家族这一小分支的家主宝良。
只见他走出门楼,狠狠瞪了章氏一眼,越过了她,向宝柱和陈氏歉意地拱手道:“三弟,三弟妹,让你们见笑了。别的就不说了,咱们还是先进家门吧,多少日子没来了,老太太念叨着呢。”
“见过大哥。”宝柱和陈氏的脸色缓了缓,再次屈身行礼。礼罢,宝柱讷讷地道:“是我们来的晚了些,也怪不得大嫂。”
“行了,兄弟之间,总说这些多没意思。还是赶紧进屋要紧。”说罢,宝良引着宝柱一家进了门楼,又回头对先前贴门神的仆人们厉声道:“赶紧将门神贴好,没见说话就午时了么!若是引了晦气进门,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是,老爷。”那仆人得了命令,赶忙去张贴了门神,见章氏还咬牙恨恨地站在门口,原不敢上前去触眉头,但时辰不等人,他只得小心上前,躬身低声提醒道:“夫人,午时到了。”
话说,这章氏今儿本该在不停发号司令,她作为当家主母,院里大小杂物,多的事情要她拿主意,又碰见这年节十分,更难得有半点空闲,怎么会出现在大门口,等着宝柱一家呢?搁在往年,宝柱一家来就来了,随便一个仆人就可以将他们带去安置他们一家的小院子了。
说起来,她也是临时起意。眼看巳时过了,她无意问了一句,得知宝柱一家竟然还没有到,想起她前次上门去找茬,却在陈氏那里吃了亏,又想起宝柱一家铺子生意红火,不用几个月就发了发财,心中十分不忿,他们那一家破落户,凭什么就能发财!他宝柱就是一截没本事的木头桩子,她陈氏就是一个任人拿捏的面团!还有南英,他凭什么就能离了族学,去读国子监!要去也该南俊去!
这一不忿之下,就忘记了她曾经被陈氏三言两语挤兑的灰溜溜的事实,忘记了南英去了国子监凭的是十三阿哥的举荐,当下头脑一热,就想借着现在他们“迟到”的借口,去讥言嘲讽一番,好平一平心中之气……
却哪里想到,讥讽不成,又在这大门之前,当着宝柱一家、左邻右舍、特别是一众仆人的面,竟遭了宝良丝毫不给她留体面的一通骂!
宝良他……自己是他八台大轿抬进门的结发夫妻呀!他怎么能不给自己留一点体面!
章氏愣愣地站在大门前,看着别人一家家地放了鞭炮关了门,原本狭窄的胡同变得空旷起来,灰蒙蒙的再无一个人影,顿时从心底生出一丝悲凉来,直觉得全身冰冷冰冷的。
听到下人说话,她恍恍惚惚地进了大门楼,又恍恍惚惚地回到自己的院子,就是听见仆人问话也是不觉,只是进了自己房间,一头栽在了床上。
“额娘,额娘!”
熟悉的呼唤声,让章氏茫然的目光有了焦距,只见她虚弱地笑了笑,道:“是俊儿啊。”
南俊见章氏看了过来,惶急的脸色送了些,道:“额娘,我听说您不舒服了,是真的么?额娘,怎么不让人请大夫!”不等章氏言语,南俊又道:“是不是那些女人又惹您生气了?额娘,您说是哪个,看我替您出气!”
“别说傻话。”章氏心中一暖,慈爱地摸摸南俊的额头,心中感叹,到底是自己的儿子,纵然平时再不成器,也是与自己贴心的!“额娘只是在外面受了风寒,略躺一躺就没是了。如今大过节的,我也不拘你,自己玩去。”
似乎感觉到章氏真的没事,只是有些乏力,南俊也就放下心不在多想,又记挂着来的时候后门有人在掷骰子赌钱玩儿,就别了章氏,又兴冲冲地走了。
看着儿子的背影,章氏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被打败。丈夫不念夫妻情义,自己不是还有儿子么!自己若是垮了,没有自己的谋划,南俊哪里争的过南诚?这岂不是趁了西跨院那狐媚子的意,平白便宜了南诚!
老爷本就对南俊的不知上进十分不满意,自打南诚升作了把总,他已经多次当众夸奖南诚,训斥南俊了!这样下去的话,虽然南俊是嫡子,但谁能保证宝良他不将整个家业暗中转给南诚,只给南俊留个空架子!
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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