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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弟弟—他总有抱怨。有几天,我身体不舒服,想休息休息,爸爸也漠不关心。但要是我在床上稍稍躺上一小会儿,他就受不了。我得包下所有的家务活。如果我在爸爸家待久了,气氛又会紧张起来,于是只好回到自己家。常常如此。
孩子差不多三个月大时,一天,吃完饭,我正在屋外洗东西,丈夫突然抬头说:“爸爸来了。”爸爸?我很奇怪,谁的爸爸?我以为他是说我父亲来了,但是他指着前边说:“看,看那儿。”我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白衣服的男人。他站在那儿,看着我和我丈夫。我很惊讶。我丈夫领他进了屋,我马上准备了洗脚水。那人走进屋,开始和我丈夫交谈。我呆立在屋外,隐隐约约听到他们说:“你谁都没通知就结婚了,为什么?不仅如此,这三年你都没怎么在家露脸。妈妈一直问你的事情。我们盼着你在家举行婚礼,盼着你把儿媳妇带回家,可是,你一句话都不说,连有了孩子都不告诉我们。你不觉得你欠我们太多吗?”过了一会儿,他又继续说:“如果你希望如此,就告诉我们。我们不会再来烦你,也就不难过了。就当没养你这个儿子。”丈夫小声咕哝着回了一句,但是我听不清他在讲什么。我手脚麻利地生火,沏茶,拿小点心,把茶端进屋递给公公。我公公似乎很生我的气,但是我做错什么了?我都不知道丈夫还有父母,他从来没提起过。
我听着他们父子俩继续聊。我很想把孩子放到他爷爷腿上,但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这么做。他会有什么反应呢?我在想。要是他不肯抱这个孩子怎么办?我是不是该试一试?于是,我把孩子抱起来,放到他腿上,说:“您儿子之前的所作所为可能对您很不公平,但是为什么要冷落这个无辜的孩子呢?抱抱他吧。”公公微微一笑,火气消了。于是我把孩子留给他,煮饭去了。我加了点米,问丈夫,该烧些什么菜。他让我等着,买鱼去了。
《恒河的女儿》第三部分(4)
“媳妇,”丈夫离开后,公公对我说,“你嫁给我儿子时,难道就没人想到问问他有没有家?难道你父亲看到一个单身汉,就把你嫁了?”
“爸爸,”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父亲住哪儿?”他问,“他家在哪儿?”
“离这儿很近。要不,明早您和香卡一起去走一趟?”
“我孙子多大了?给他取名了吗?”
“三个月大了,还没取名。”
“这样的话,就叫他苏巴尔吧。我有六个孩子,”他继续说, “只有大儿子结婚了,但运气很不好,生的都是女儿,一个接一个,全是女儿。二儿子还没结婚,再就是你丈夫了。你都不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吧?我们是陶工。你父亲叫什么?”
“乌潘卓纳斯·哈尔德。”
“噢,那你是哈尔德家的,是吗?”
我轻声回答是的。他又问:“他平时来看外孙吗?”
“嗯,但很少来。”
我低着头跟他说话,纱丽盖过了我的额头。那天吃完饭后,他在我丈夫面前称赞我好手艺,虽然味道对他来说有点太辣。我松了口气,他不再生我气了。
第二天早上,弟弟从我家经过,看到我公公时,他在屋外喊:“那是谁,姐姐?”我告诉他,那是我公公,接着便进屋告诉家里人,我弟弟来了。“他在哪儿?”公公问,“叫他进来,叫他进来。”他冲出去请弟弟进屋,劝说了好一会儿,但弟弟说他得去赶集,不能留下来。弟弟回家后告诉父亲,我公公来了。爸爸大吃一惊。“拉尼,”他对继母说,“那就是说,香卡说他没有父母是骗我们的。”
“随它去吧,”继母说,“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既然知道了,就去看看他父亲吧。”
傍晚,他们过来了。爸爸在屋外大喊:“贝碧,我听说你公公在这儿!”当时我在煮饭,公公就坐在一边喝茶。“他就在这儿,”我说,“你们干吗不进来?”
“噢,”公公说,“进来,兄弟,进来坐坐。媳妇,给你父母泡茶。”
“不用,不用,我们刚喝过。”爸爸推辞。
我知道泡了爸爸也不会喝,于是假装没听到。
“家里人还好吧?”爸爸问公公。
“很好,谢谢,一切都好。跟我说说,你们把女儿嫁给我儿子,却一个字都没跟我们提,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不知道二老还健在。他骗我们说,家里就他一个人。要是知道你,干吗不告诉呢?我不会随随便便就把女儿嫁出去的。”短暂的沉默之后,爸爸又问:“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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