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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一梦,今晨醒来,对王上颇为……思念,思念得很呐!”
他这话说得怪诞,段素徽笑曰:“你这话我们兄弟间说说还罢了,叫外头的臣子听了去,还以为我俩有断袖分桃之说呢!”
段负浪哑然失笑,“王上当真好兴致,后宫如此这般,竟还有说笑之心。”他倒是直率,不等王上放话,自己先说了,“臣夜省其梦,清晨再观王上之面相,说句不当的——还请王上看顾好近身之人。”
“你指的是……”
“枕边人。”段负浪毫不含糊,直逼正中。
段素徽把玩着石桌上做工颇为精致的食盒,语带散漫:“负王爷,你不是在宫里长起来的,对宫中之事,你所知甚少。我是乳娘一手带大的,虽说是永娴太后亲生,可诞下我一年之后太后便生下了我王弟素耀。都说父爱长子,母疼么儿——这话一点不假,父王一直最疼王兄,以他幼年失母为由,破格接了他去大正殿伴其左右。太后更是把她全副的心思都给了王弟,对我……无暇顾及。这是宫里众人皆知的秘密,即便如今我贵为君王,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我自小便在自己的宫殿里独自居住,由乳娘代为照顾。其欢是乳娘的女儿,单比我小一岁。我们自小青梅竹马,说句不知羞的话,幼年时我们便常常滚在一张榻上同床共枕。所以当太后将她指婚给我的时候,我全然接受,毫无异议……”
“即便知道她与顾国君同样青梅竹马,且早就有心比翼双飞?”
段负浪突来这一句断了段素徽那番情意绵绵的话,张了张口,半晌段素徽自嘲地笑了,“看来,负王爷虽居宫中,消息倒也灵通啊!”
难道把他弄进宫来就是为了控制他吗?段负浪揭了食盒细瞧了瞧,菜色虽简单,看得出来做得很用心啊!
“你当知道这宫中人多嘴砸,消息传得最是快了。无论多少年前的往事,总有人记在心里,只待挖将出来。”
仔细盖上食盒,好像从未有人碰过似的,段负浪正色道:“王上,恕臣口中无福。现如今,高氏一门已掌握大理泰半的兵马,余下的那些或是永娴太后旧臣,或是先王老将,再就是逆王爷素光一手提拔起来的,真正属于王上您的心腹寥寥。您的麻烦已经够多了,这后宫之内再禁不起一点点的风浪,尤其是……您的家眷。”
他这是话中有话啊!
段素徽盘弄着腕间的七子佛珠,面上依旧是一派云淡风轻,“我知道,负王爷您这番话是为孤王着想。孤王承你的情,今日也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放眼后宫之内,乃至大理上下,天地之间,若连与孤王自小长大,日日同床共枕的永欢王后皆不可信,这世间怕再无可信之人——孤王信她,不为她,不为顾国君,单为孤王自己,我也……信她。”他一招手,“来人啊!”
宫人唯唯前来,“小奴在。”
他拎起石桌上的食盒亲手递予宫人,“将此食盒给王后娘娘送去,就说……就说是顾国君奉上的,请她务必受了。”
他这番掏心窝子的话,他这番君王的作为,倒真让聪明一世的段负浪也看不懂了。
第三章 叔嫂间空穴必来风(2)
傍晚时分,段正明精心烹制的杂菜汤得了,他盛好了这就往宫里送去。
在山里的时候,他常做杂菜汤给她喝。
苦凉菜、臭菜、南瓜尖、茄子和白菜,这五样菜都是山里再平常不过的。苦凉菜苦、臭菜甜、南瓜尖嫩、茄子香、白菜甘,五样菜五种口味,混合在一起却别有风味。
初次做给何其欢吃的时候,她吃不惯,闻着味儿躲老远。吃着吃着就欢喜上这味儿了,他几日不做,她还想得慌,自己去山里摘了菜来放在灶台上暗示他——咱们吃回杂菜汤吧!
回宫多日,她……会想念他的杂菜汤吗?
拎着食盒,怀揣着惴惴不安的心,他在一天之内第二次来到大正殿后院。与清晨不同,这回坐在庭院中央等他的不是王上,而是首府守将——李原庸。
“烦请李将军向王后娘娘通报一声,就说臣段正明求见。”
李原庸提着刀站在庭院中央,周遭无宫人也无侍卫,单他们两人相对而立。李原庸先向段正明问了王爷安,再立起身,却是满面的肃然。
“顾国君,请您莫要为难微臣,王上有令,王后娘娘近日劳累过度,需要静养,让微臣贴身护卫,以免王后娘娘再受叨扰。”
说白了就是不让闲杂人等,尤其是顾国君段正明靠近——近日,宫里闲话频频升起,李原庸又不是聋子,自然多少也知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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