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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事无巨细一一过问,搞得方君乾哭笑不得:“爸,我是在这儿读书,又不是来闯祸的……”
“我还不知道你么!”东北王啐了一口,“你小子不闯祸才是怪事!这要是我不在平城,你不把天捅出个窟窿你就不会甘心!”
事实证明,东北王的担忧很有先见之明。
终于交代完毕,少年送父亲下楼。
“不用送了。”方洞廖挥挥手。
仿佛想挥断纠结不去的伤感。
“要是在平京呆不下去了,就回东北吧。”
方君乾点头:“好。”
用力拍拍儿子日渐宽阔的肩膀。
感受着儿子已被战火磨砺得坚硬无比的羽翼。
任何狂风骤雨都无法将其摧折。
他注定高高翱翔,俯视众生。
这是他方洞廖的儿子,他这辈子的骄傲。
“爸走了。”
他往前走了几步。
“爸!——”少年扬声。
方洞廖转过身。
“爸,洛迦山真的没有女子清修之所吗?”
方洞廖淡淡道:“洛迦山上只有一座洛迦寺。”
方君乾难掩眼眸中的失望。
方洞廖继续走。
眼看就要消失在行人洪流中。
“爸!——”
东北王停下脚步,
然而这次,却没有转身。
“爸,等我有时间我就回东北看你!
“你一定要保重身体!——”
在方君乾看不见的脸上,方洞廖绽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仿佛一瞬间年轻了十几岁。
方君乾永远记得那天父亲的背影。
苍老,凝重,巍峨,高大。
巍巍如山。
聪慧绝顶如方君乾,怎么也不会料到
——这将是他见到父亲的最后一面。
晨昏钟在黄昏的栖霞中悠然作响。
沧桑。旷古。
刀削斧砍般的崖头顶天立地,在雾岚的笼罩下,像一幅飘在浮云上面的剪影一般,显得分外沉寂肃穆。
余艺雅观赏着石碑上的铭文,蓦然回首,发现那个白衣少年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反而专注凝视着院落中那几棵高大的菩提树。
“这树有我好看吗?”
肖倾宇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余艺雅身着时下最流行玫红色旗袍,低领,双襟,无袖,高开衩。
华贵却不失含蓄,妩媚而不失典雅。
人比花娇。
大发娇嗔:“你这么喜欢看树,干脆去后山的桃林看个够好了!反正眼下桃花盛开,总比这个冷清清的寺院要热闹!”
见肖倾宇不做声,余艺雅愈发气急,怒冲冲便拉着他往后山而去。
春城飞花。
灼灼其华。
桃花承载着太多的缘分与不舍。
轻薄的花瓣纷飞了千年的深情。
寂寞得叫人承受不起。
“五朝乱世之时,依附大庆的企国有一个不成文的风俗——在祭祀桃花神的节日里,若折下桃花树最顶端的桃枝送与心仪之人,则可相爱一生,白首到老。”
余艺雅笑言:“就像千年前的寰宇帝和无双公子?”
肖倾宇淡淡道:“史书上确有其事。”
余艺雅吃惊地瞪着他:“你不会真的认为……那是寰宇帝在跟无双开玩笑呢!他们是君臣,是知己,是朋友。朋友间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这很正常吧,怎么可以当真?”
玩,笑?
白衣少年沉默半响:“你这么想?”
“要不然还能怎么想!”她失笑,“让我相信两个男子互有爱慕之情?还是寰宇帝和无双公子?”
延朝嘉何氏的一把大火,将无数珍贵古籍付之一炬。
包括无忧丞相撰写的那本《倾乾录》。
而一部分劫后余生的残本也散落在外,无从考证。
余艺雅眼珠一转:“不过听肖主席这么一说,艺雅也觉得此举很是别致浪漫呢!”
娇笑:“不知艺雅是否有幸收到肖公子递来的桃枝呢?”
一个女生已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拒绝无疑会令她无地自容。
白衣少年缓步走向一株桃树。
沐春临风的桃花流光溢彩,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