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 34 章 (第1/1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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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沚用了药,日间清醒了一回,由着那瘦高挑的丫鬟青云服侍着,净了面漱了口用了两口稀粥,便再吃不下去。她如今已知自己回家无望,只是担心自家爹娘不知在家里如何着急,又不禁滚滚泪下。
青云走来唤道,“烦请姑娘移步门口,赵执事有事求见。”
姜沚心下疑惑,由着青云扶她到得门口,一个戴软脚幞头、身着枯茶色圆领袍的男子正立在院子里。
这人面色肃净,两眸清炯,波澜不兴却又蕴含精明,姜沚心下暗忖,这人虽不似那大夜叉那般凶人,却也未见得是个好人。
只见那赵贞洄颇知礼数,也不往她脸上瞧,只垂目说道,“臣已代姑娘往太史令送递了书信一封,姑娘无需担心令尊令堂挂心。”
他说完,便将一页纸张递给青云交由姜沚,“便是如此信一般。”
姜沚一看,只见那纸上赫然便是自己的梅花小篆,形神俱同,半分不差,写着她因孟姐姐所托之事如何如何,需代其陪伴她远来送嫁的表姐如何如何,写得是滴水不漏,再无一丝纰漏。姜沚心道‘好一番算计,好一笔技艺’,气得将那信纸一扔,也不用青云扶了,摇摇晃晃又回了屋里。
一进屋倒在榻上,这一日便再没起得来身。
殷承璟晚间回到别院上,先在前堂书房同赵贞洄等几个心腹幕僚商定了让那‘通敌信’被递到御前之事,又问道西北监军吴之茂已在归京途中,再有三四日便能入长安,几人商讨一番,又细细推演,直将前后都筹谋得烂透,那几人才得离开,此时已然月悬中天。
殷承璟没在书房多停留一刻,抬腿便往那寝房行去。一路上自己的嘴角都弯出了一抹自嘲,他什么时候对那睡觉的房间这么眷恋了?难以自欺的却是心下的雀跃,有如一群小鸟密密麻麻乱飞乱蹿,浑像她就在那里眼巴巴等着自己一般,他一待事务完毕,便去瞧她,此事天大的重要。
走到一半,忽顿住了脚。瞧了瞧身上的蟒袍,于是唤来小厮去浴堂备水,仓促冲洗一番,又去到偏间衣柜子里东瞧西看,怎的他的常服不是黑的就是灰的?半晌才挑出一件竹青色滚边袍衫,颜色鲜亮,岑贵俊雅,而且……比较软,不硌人。
弄不好今夜她还想倚在他怀里睡呢?
殷承璟带些纵容地笑,虽则不合礼数,然他又怎能拂了她的意。她身子原就孱弱,莫在此等小事上再教她生恼才好。
于是这一路,心下揣着那群扑棱扑棱的小鸟,行得好生欢畅。
寝房内静悄悄的,只留了桌上一盏灯;殷承璟进到屋内的时候,丫鬟青云正倚在榻脚上。见自家主子来了,忙起身侍立一旁。
“今日如何?”殷承璟站在榻前望着锦被外露出的一张小脸,边问着,边思量他是坐到榻上去?还是站着瞧她?总不好搬把椅子过来。要不然还是坐在她榻上旁边?她睡着了,无碍的罢。
“还烧着。”
只这一句,殷承璟的脸立时就冷了。
青云又补充道,“陈太医半个时辰前才来看过了,说姑娘体弱,热没那么快退,只教用心守着。”
于是‘站’与‘坐’的难题此时迎刃而解,殷承璟一撩袍子,立即挨着姜沚的被子,斜身坐在了她身侧。
“门外候着吧。”
他抚上她前额,皱了眉。怎的还这么烫?那老头子究竟用药了没有。怕是个庸医么?因着他这许多年不如何生病,自己府上养了这么个庸医他竟不知道?
正心下犯堵,忽见榻上那白瓷般的脸上,自眼角流下一滴眼泪。殷承璟懵了,他的手一抚在她的额头上,她便流了一颗眼泪出来,他没弄痛她啊。
殷承璟连将手抬起来,她的呼吸又渐渐稳了;像是得了什么启发,又似要验证一般,殷承璟又将手覆上了她的额头,那闭着眼睛的小娇娇,又落出几滴眼泪出来。
她是对他的手产生记忆了么?
不过楚王殿下早有准备,只见他自怀中摸出一方帕子,轻轻为那娇人儿擦去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