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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里应外合,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张忠捂嘴笑起来:“哎呀丞相真是谦虚,咱家和皇上说起此事时,皇上对丞相此次行动十分赞赏,若是他日褒奖,还望相爷别忘了咱家啊。”
乌鸦垂眸笑道:“公公过奖,本相自会记得公公垂怜。”
张忠扫了扫浮尘,点头道:“那咱家就先走了,丞相保重,”刚说完突然笑着打了打脑袋,“看这记性,皇上让咱家来叫王爷去一叙,结果咱家和丞相说着说着就给忘了。”
霍宵面色不变:“张公公平日里公事繁忙,总有疏忽。”
张忠不好意思地甩了甩拂尘道:“王爷莫见怪,快随咱家去见皇上吧,这几日他总在念叨你。”
乌鸦淡淡笑道:“臣恭送王爷和张公公。”
霍宵轻声笑了笑,转身离开,留下乌鸦眯起眼紧紧握住了拳头。
隆宝帝已快到花甲,两鬓花白,眼神虽凌厉却也挡不住那日渐笼上的浑浊,眼角纹路也逐日加深,却依旧可见他年轻时英俊潇洒的面容。他坐在花园内轻轻呼吸雨后新鲜的空气,身后的宫女小心地为他遮挡太阳,扇风纳凉。
霍宵上前跪下低头道:“臣霍宵,拜见陛下。”
隆宝帝仿若未闻,目光看向遥远的天际,口中却喃喃道:“衰柳寒蝉一片愁,谁肯教白衣送酒……”
“如今尚未入秋,蝉鸣依旧,陛下何故忧愁?”他未抬头,依旧跪在亭前。
隆宝帝笑了笑:“早晚入秋,柳衰蝉殁,如何不愁?”
莫非皇上又是心绪不佳,要来此抒发苦闷?
他想想道:“秋去冬来又一年,春柳发芽,新蝉重生,届时岂非又是一片欢愉景色?”
隆宝帝摇摇头:“景色依旧,故人不还。”
霍宵目光微动,他依稀记得,早些年快到重阳时,皇上都要同他父亲一起微服出宫,登高望远,那时他们都还年轻,有时还会带上皇子们和他兄长。
“衰柳寒蝉一片愁,谁肯教白衣送酒?古人愁,朕也愁,知重一去,竟再无人可与朕一同登高饮酒了……”言罢,隆宝帝轻轻叹了口气,“你起来吧,赐座。”
他沉默地坐下,看着隆宝帝已不再年轻的面貌,心中也被勾起感伤。
“臣父当年每到重阳,都会卸去平日所穿戴的兵甲,偶尔还会带着兄长出门,那时臣就非常羡慕兄长,总是能伴随父亲左右到处游玩。”
隆宝帝听他说着,唇边似有笑意。
“兄长回来,会与臣说他们的所见所闻,那时臣尚且年幼,心中除了羡慕竟还会有几分妒忌,”他说着,有些愧疚地摇摇头,“妒忌兄长不过大臣几岁,便可经常随父出门,而臣只能在家被逼看书,久而久之,竟还生了叛逆之心,与他顶撞。”
隆宝帝笑着摇摇头:“孩童之心,岂可曰叛。”
“臣再大些,便也懂事些,不再顶撞,可心中还是有不满,直到陛下赐婚之后,”他顿了顿,“名璃公主贤惠大方,是为良人,她教导臣的甚至比臣父还要通情达理。她告诉臣,为人子当以孝为首,为人弟当尊兄长,为人臣当忠君王。”
这名璃公主,便是隆宝帝的三女儿曲名璃,当年赐婚给了霍宵的兄长霍宸。
隆宝帝忆起女儿,也顿时唏嘘:“名璃是个好孩子,你兄霍宸也是,当年朕看他们郎才女貌便同知重合计婚事,这两个孩子当真是天作之合。”
“是,臣父常年镇守大启边疆,兄长又忙于朝中之事,臣年幼无知,家中琐事都是由名璃公主操办,若不是公主在臣叛逆时加以教导,臣也无今日成就。”他声音低沉,忆起幼时心中仿佛堵上一层棉絮,柔软,却碰触得不真实。
隆宝帝眼中泛起悲恸,摇头叹道:“朕觉老天不公。”
他抬眼看着皇上:“陛下,为何怨天?”
“朕兢兢业业守大启江山数十年,从未怠慢百姓,从未苛待邻国,可老天却把朕身边的亲人故友一个个带走,最后只剩下朕孓然一身!”隆宝帝悲恸低吟,面有戚戚。
身边张忠立刻走上前,低声念叨:“陛下切莫大悲,恐伤了身体啊。”
他沉默半晌:“臣让陛下担心了,臣有罪。”
隆宝帝被张忠轻轻拍打着后背,苦笑着说道:“霍宵,朕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身负着家仇,不比朕轻松,你父兄,朕爱女惨死景象这么些年从未从朕脑海中散去,坐拥天下却不能护得身边之人一寸平安之地,朕知,你也知。当日封你为王,夺你兵权,你可恨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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