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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在心里对自己说:必须这样。季华鸢踩到了你的底线,你不能再容忍下去了。这样做是对的。
然后,硬着头皮近乎麻木地撑着。一次次看着那个从不低头的人痛哭,乞求,却强硬的连一个放松的怀抱都不肯给。
北堂朝心底那根弦绷了太久,绷得他惶惶不可终日,绷得他日思夜想,寝食难安。
北堂治打量他神色半天,终于叹气说道:“总之,这件事,你还要自己好好去想。不要什么也不想就直接判了他死罪,也别轻易饶过他……朕这边只有一句话,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朕都不会阻拦。但他若是再犯下次,无论你和他分开与否,朕会要他的命。”他说着,对上北堂朝倏忽间抬起来得目光,一字一字道:“君无戏言。”
北堂朝哑口无言,愣了片刻后再回过神来,已经到了祁兆山脚下了。
“去吧,先做完你该做的事。”北堂治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暗藏(一)
护送圣驾的大部队缓缓远去,北堂朝定了定神,回过头对着留在自己身后的朱雀沉声问道:“人马呢?”
朱雀与花豹和长蛇对望一眼,而后屈起手指含在唇间,一声清越的口哨划破寂静的山谷,不一会,便有道道黑影从附近的山林中飞闪而出,只片刻,北堂朝面前就黑压压地跪了百来号人,全部都着黑色夜行服,袖标分蓝色和银色两种,蓝色是侍卫局的人,银色则是风营的人。
侍卫局的行动统领暴雨站出来大声汇报人数,而后朱雀三人纷纷脱下身上的衣服,露出里面清一色的夜行衣。朱雀一改往日嬉笑神色,沉声道:“人马集结完毕,属下誓死护卫王爷!”
“好。”北堂朝沉静的目光缓缓扫过面前黑压压的人群,他背过身,望着祁兆山峻峭的山峦,语气平静无波:“那就烦劳大伙陪本王走这一遭。上山!”
祁兆山山势峻峭起伏,如同一把利剑插在东祁和西祁之间,南北绵延近千里。先王后的陵墓在山脊上,而祁兆山脊下面有一道天然的裂谷,地势非常险峻,由南怀的无数能工巧匠修建了三座天梯才搭建起连接山脊的路。裂谷足有百丈宽,天梯便也有百丈的跨度。每年的祭祀礼被分为若干道繁琐的礼程,从提前两日的开殿礼,再到今日的吃斋沐佛,便都将应尽的浩大礼节尽了,而真到了正日子那天,北堂朝和北堂治两兄弟往往只会带着几个贴身护卫上山。他不再是铮铮帝王,他也不再是南怀第一亲王,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也没有那么多闲杂人等,只有两个儿子,来看望沉睡山脉间的母亲。是以,天梯在初建时就非常狭窄,最多仅容二人并排通过。当北堂朝和身后百来号人全都达到山脊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过了天梯,就是一望无涯的宽阔山脊,先太后的陵墓已经近在眼前了。北堂朝突然停了下来,他回过身,目光跳过浩荡的山谷直往东边而去,那张俊挺的脸上沉峻看不出情绪。朱雀心领神会地上前一步,在他身后低声道:“王爷,申时三刻了。”
“嗯。”北堂朝平静地点点头,“该有动作的,也快要开始了。”
“王爷若是放心不下……”朱雀没有说完,就被北堂朝抬起手臂打断了。北堂朝的目光盯住东面远远的佛寺一角,许久后,他缓缓移回目光,沉声道:“相信季华鸢。我们,静待其变。”
“是。”
季华鸢回到屋子里脱去白袍,在东门夜行衣外面又套上一件普通的束身黑衣,安放好兵刃暗器,而后将白袍又穿回——裹了整整两身装备在里头,宽大的白袍此时也有些鼓鼓的。其实这样繁重的行头让他也有些担心行动都不利索,季华鸢仔细检查了一遍身上的东西,而后拿起落虹推开房门,晏存继已经站在院子里了。
晏存继这人折扇不离手,哪怕都快要入冬了,还是扇忽扇忽把玩得兴致勃勃。他此刻正懒洋洋地依靠在门柱上,一眼瞧着季华鸢出来了,嘿嘿一笑,折扇啪地一声在手心中合上,朗声道:“谁家的夜行佳公子,长得如此俊俏?”
季华鸢也难得有心情似的对他笑,就着他的话说道:“那么,西边来的王子,愿不愿意和我去山中在月下散个心?”
晏存继眨眨眼,非常君子风度地站直身子,低声道:“那就请华鸢美人陪本殿走一遭吧?”
季华鸢轻声一笑,将手放入晏存继的手心里。两个人拉着手,轻轻松松就出了佛院,一路下人都只低头退避,无一人敢多看一眼。
季华鸢和晏存继一路说说笑笑一直到了山林子里头,佛院在昏暗的天色下渐渐地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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