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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惊。
“他一定很爱你。”林言说,“萧公子泉下有知,可以瞑目了。”
棺材连木椁都没有,一层薄板撑不住力,在岁月的侵蚀下塌陷的不成样子,林言捡开上层木片,露出一副枯骨,迟暮之年的骨架萎缩变形,看起来比他要矮小一些,低头朝向颈窝,尸身年迈,牙齿脱落的只剩几颗,膝盖有明显的骨质增生,保持着弓身抱膝的形态,像婴儿孕育于母体,在黑暗中紧紧抱着自己,一睡五百年。
棺内空空荡荡,尸身下垫着一层薄褥,穿一身缟素,膝盖和胸膛间放了唯一一件陪葬,被衣着挡住,露出一角白璧,萧郁想取出来,手伸到半空,停住了。
“我来吧。”林言说,“总算知道自己死了什么样了,真是不好看。”
那是一支上好的羊脂玉箫,整块玉料挖空制作,入土多年,浸了人的血,人的肉和骨,已经不似初成时的润糯莹白,表面一层厚厚的包浆,生前被人日夜盘玩,也许是如同死亡一样寂寞而漫长的夜,它的主人在黑暗中抱紧了他的名字,点一支蜡烛,烛泪斑斑驳驳,半生寂寞,一世相思。
“不知门口俩盗墓贼有没有进过棺室,他们亏大了,里面除了这个没一件东西值钱。”林言把箫交给萧郁,“段泽至情至性之人,连件寿衣都没给自己置办,玉箫,箫玉,他带着你的名字下葬。”
“他有情,你有意,不枉费这百年相思了。”说着说着竟笑了,眼前一片模糊的水迹。
“咦,你们过来看,这边还有一间墓室。”阿颜突然叫道,推开一屏书架,露出后面一道小门,林言擦了擦眼角,强打精神跟萧郁走过去看。只见门内是一间更小些的石室,没有任何家具陈设,空空荡荡的屋子中用石头砌了一道一尺高的阔台,上面放置一口与萧郁墓中一模一样的金丝楠木大棺。
“怎么又有一口棺材?这口保存的这么好,看起来也值钱,难道外面躺的那个不是段泽?”尹舟诧异地走上前,见萧郁和林言两人神情都不对,只好摇了摇头,招呼阿颜一起推棺盖。
一阵沉重的摩擦声,尹舟和阿颜的动作都停住了。
“林子你过来看,怎么是口空棺?”尹舟提灯把棺材角角落落照了一遍,“全新的,里面什么也没有。”
果然,这口价值白银数万辆,冒着重罪的危险打造的棺材,竟然从来没被使用过,棺角还留着一丁点新木器的刨花。
“本来是留给你的?”林言看着萧郁。
萧郁摇了摇头:“不知道。”
尹舟看看林言,又看看萧郁,忍不住呸了一口,一把抓过阿颜:“咱们该干什么了,他俩我看是不用指望了,魂都不知道在哪飘着,瞎折腾。”
阿颜这时才反应过来:“对,冥婚,时辰还不到,咱们先准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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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然溶洞本身存在缝隙,通风良好,阿颜掏出一把红烛挨支点燃,很快书房的角角落落都跳跃起小朵烛光,若不是中间那口腐朽的棺材和暗沉沉的牌位,竟真的像谁家在办喜事一样,大家把矿灯熄灭,墓室仅凭烛光照明,昏暗而沉寂,连空气都有朝生暮死的味道。
一对盘着龙凤的大红花烛被摆在银烛托上,以书桌为香案,中间放供果和香炉,一边摆牌位,另一边的地上放了一只蒲团,没有双亲,没有媒人,聘礼是纸扎的绫罗绸缎,纸马香车,娶的是死人,还是个男人,连小道士都不知道怎么准备,只好按古礼买了镯子耳坠戒指,林言出的钱,每样都是最好的。
地上一只火盆,一沓沓纸钱正噼噼啪啪的焚烧。
桌前站了一双人,谁也不看谁一眼。
“故人已逝,连魂魄也转生他人,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没去看你,相信一定有他不得已的地方,萧公子尽过哀思,不要执念了,投生去吧。”
萧郁看着前方,手指关节捏的发白,苦笑一声:“你从未执念过。”
“故人坟前别说这种话,伤了故人的心。”林言淡淡道。
阿颜抽出两张生辰庚帖递给林言,林言转手交给萧郁,从口袋中抽出那支许久不用的软头水笔,买它的时候萧郁还不能说话,不像现在,他的声音又温柔又好听,却句句戳心。
“你写吧,跟你比我们的字儿太不上台面了。”
萧郁看着他,半晌把笔和帖子都放下了。
“不写。”萧郁淡淡的说,“就这样吧。”
阿澈被这从没见过的仪式吸引了注意力,好奇的打量桌上红红绿绿的纸花和绸缎布匹,暂时忘了跟尹舟结的梁子,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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