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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永远在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安睡,等一个约定,七年,七十年,百年,千年……
段泽不到四十岁已经满头白发,看起来沧桑如古稀老人,阳寿损的七七八八。阳光冷淡的午后,他从祠堂抽出一幅卷轴,萧郁给他画的像,纸上一名带着笑的清俊少年,三分柔媚三分慵懒,段泽静静的看,抚摸自己苍老的皮肤,原来也有过这样的好时候,那年那月,书房里的一双人,读书喝茶,偶尔拌嘴,美好的事物戛然而止,悼念却永无止尽。
萧郎,你怪我吧,恨我吧,逸涵宁愿你恨我,也不愿你跟别人逍遥快活。
他用罗喉计都星宿借命延寿,老来信佛,变的越来越慈祥,对每一个孩子都笑呵呵的说好,过年发厚厚的红包,冬天上街给穷人舍粥,夏天给全城人发痢疾药和绿豆汤,给伙计的分成越来越高,货物标价一年比一年低,反而积攒了口碑,段家生意蒸蒸日上。
他以仁慈出名,日日在佛堂念经,不出家门一步。
段泽七十七岁时,过年包饺子,依然多留一盘,年迈的段泽倚在榻上,对着空气喃喃自语,说萧郎,今年你该回家过年了吧,五十多年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等不了你了。
那年段泽也没能吃上饺子,他死在腊月二十九的一个下雪天。
这一生就这么过了,熬着,盼着,等着,悔着,然而从未敢去看他一眼,爱人成了仇家,谁敢再揭开这血淋淋的不堪?段泽死时很安详,躺在榻上,侧脸朝着窗外,庭院落了厚厚的积雪,雪光映在他的脸上,带着些许期待,好像在等人。
孩子们跪了一地,哀哀哭着,妻子替他的尸身盖上一层白布,他的脸上沟壑纵横,年迈的妻子盯着他看,几乎想不起他也曾有过清秀俊俏的容貌,爱穿一件绣桃花的衣裳。
出殡那天妻子等在灵堂,拜祭的客人来了又走,一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还是不掩院门,管家问她在等谁,她说她也不知道,但是老爷等一个人等了一辈子,今天那人要是再不来,就没机会了。
最残酷的诅咒不过如此,长命百岁,一世孤独。
坟冢生前就已经挑好,段家万贯家财,应段泽的遗嘱,用一口薄棺材收殓,陪葬的只有那间旧书房里的物事,大锁腐朽不堪,请来的工匠用锤子轻轻一敲就开了,蒙尘的花梨案,未写完的字,尘封的故事,没人听懂的回忆。
陵墓用禁术重重封锁,段泽的一生听腻了吵闹,死后只求安静,守着他一生最短暂,也最值得怀念的一段记忆。
转眼百年光阴已逝,死去的故事忽然悠悠复活,在这古旧的坟墓里,他的主人重见天日,诉说他悲哀的一生。
棺椁前的现代人沉浸在古早的故事中,忘了身后的危险和古墓的离奇,尹舟和阿颜在对面坐着,林言双手掩面,将故事简略讲完后整个人不断抽搐,而身边的人则被这恐怖的真相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从未试过开启一段记忆的感觉,像被一柄锤子把钢钉生生钉入脑海,从此化作血肉的一部分,摆脱不掉,无意间闪过的都是那年的青灯寒烟和杨柳依依。
“你杀了他……”尹舟往后一倚,惊得目瞪口呆。
林言艰难的点头,指着眼前空空的金丝楠木大棺,静静说道:“段泽信佛,相信因果轮回,他知道早晚有一天诅咒会应验,我会亲手把化为厉鬼的萧郁带回来,怨气积攒百年,没有宣泄的地方,如果我立刻死在他手,是还债;如果我们两人里有人忘了前世之事,遵循着蛛丝马迹早晚会寻到这里,所以段泽在棺材上留了线索。”
“他在百年前就预料到结局,这就是为什么这里有两口棺材,这口空棺是段泽给我留的,如果萧郁回忆起往昔找我索命,至少我不会死无葬身之地,这里既是段泽的坟墓,也是他预料到自己终遭报应,给我留的坟冢!”
阿颜站起来,四下环视一圈,苍白的脸在阴影中显得有些诡异:“如果能早收了他,我们现在也不会如此……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那孽畜去哪了?”
“我说过别叫他孽畜!”林言本来抱膝坐着,突然一抬头,“我欠他一句承诺,我爱他,即便如此,也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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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别叫他孽畜!”林言本来抱膝坐着,突然一抬头,“我欠他一句承诺,我爱他,即便如此,也爱他。”
尹舟苦恼地抓着头发:“现在说什么爱不爱的,他是冤死鬼,在墓里五百年,天天想着自己死时的样子,想着大好前程都被你毁了,感情再好他妈也成仇家了,再说你连他到底娶不娶你都没弄清楚就把他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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