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第2/4 页)
个,”汉斯·卡斯托尔普说。这倒是他的心里话。
塞塔姆布里尼的眉毛陡的竖了起来。
“您居然叫魔鬼来作证?把真正的撒旦唤来?您可知道,我伟大的老师曾写过一
篇赞美诗奉献给它吗?老师指卡尔杜齐。 《魔鬼的赞美诗》(一译《撒旦颂》)是他主
要作品之一,发表于一八六五年。”
“请原谅, ”汉斯·卡斯托尔普说, “您说有一篇赞美诗奉献给魔鬼吗?”
“就是献给魔鬼本身。在我们国家里,每逢节日常常吟咏这首诗。Osalute, o
Satana, o Ribellione, o forza vindice della Ragione意大利文:哦,健康,
哦,撒旦,哦,反抗,哦,理性的复仇力量。这是一首美妙的诗歌!不过这个魔鬼跟
您指的不尽相同,他对工作是颂扬备至的。而您所指的魔鬼呢,却憎恶工作,因它
见了工作就怕,可能就是人们所谓连小指也不敢向他伸出的那种……”
这一切在我们善良的汉斯·卡斯托尔普身上产生奇妙的作用。他不懂意大利文,
其余的他听了也不很入耳。这些话虽用漫不经心的、诙谐的语调随口说出,却颇有
些说教的味儿。他看看表哥,表哥的眼睛正瞧着地面。于是他开口说:
“噢,塞塔姆布里尼先生,您把我的话理解得太死板了。我说的魔鬼那句话只
是口头禅,我可向您保证。”
“看来有的人倒是颇有才智的,”塞塔姆布里尼说,忧伤地凝望着前方,然后又
打起精神来,巧妙地转入原来的主题,继续说:
“无论如何,从您的谈话中我满有理由地得出结论,那就是您已选定一种既紧
张又光荣的职业。天哪,我是一个人文主义者,homo humanus拉丁文:富有人性的
人;也可译作人文主义者。 ,尽管我对工程方面怀着真心实意的尊敬,可我对此一窍
不通。但我颇能想象,要掌握您这门专业的原理需要清醒而敏捷的头脑,而投入实
践又需要付出毕生的精力。是不是这样呢?”
“嗯,当然是这样。您的话我完全同意,”汉斯·卡斯托尔普回答,说话时不自
觉地尽力卖弄自己的口才。 “今天,这项工作对我们的要求非常高,正因为要求太高,
还是别说得太清楚为妙,免得令人灰心丧气。呃,这可不是开玩笑呢。要是你身体
不是最好……我只是在这儿作客,身体也还算结实;假如我硬说这项工作对我非常
相宜,那我准是在撒谎。我还不如老老实实承认,它叫我够呛了。只有当我什么也
不干时,我才感到挺自在。”
“比如说现在?”
“现在?噢,现在我对这儿山上还很陌生,简直有些糊里糊涂,您也可以想象。”
“哎,糊里糊涂。 ”
“是啊,我睡也没有睡好,后来这顿早餐也确实太丰富。平时我早上吃的东西
很一般化,可今晨吃的在我看来太扎实了,照英国人的说法,太丰盛了。总之,我
感到有些闷气。今天早晨我抽雪茄时,味儿有些异样,真是天晓得!过去从来没有
这种情况,只有病得厉害时才有这种感觉。抽起烟来的味儿简直像皮革一样!我只得
把烟扔了,硬抽是毫无意思的。请问,您抽烟吗?不抽?那么您就不能想象,对我那
样从青年时起一直嗜烟如命的人来说,碰到这类事该是多么懊丧,多么失望……”
“我对这类事没有经验,”塞塔姆布里尼回答, “我倒认为,对这类事情没有经
验并不是什么坏事。许多高贵而富于理智的人士对抽烟都深恶痛绝。卡尔杜齐也不
喜欢。可是在这点上,您跟咱们的赖达曼托斯意气相投。他是您那恶习的支持者。”
“唔,恶习,塞塔姆布里尼先生……”
“干吗不是恶习呢?咱们得按照事物的本来面目给它起名字,这样生活就更加丰
富多彩。我也有我的恶习。”
“顾问大夫贝伦斯倒能鉴别烟的好坏。他是一个怪有意思的人。”
“您认为是这样吗?啊,原来您已跟他相识?”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