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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程车一停,章敏等不及找钱就跳下车冲进疗养院的大门,连警卫都措手不及。
“喂!喂!访客要登记!”警卫在后头叫道。
还登记个鬼?她的姑婆都受伤了,现在正是性命交关时刻。
慌乱的泪水夺眶而出,章敏边跑边用袖子抹掉眼泪,可是却该死的越抹越多。
最后,终于来到了姑婆住的208号房门口。
房门是打开的,白色的床单从头到脚盖住了床上躺着的那个老人家,章敏只觉心脏仿佛被一柄烧红的利刃刺中。
姑婆……
她整个人意识飘浮在半空中,双脚也轻浮得好像不是踩在实地上,巨大的痛苦狠狠地要将她撕裂开来,可恨双眼却仍然看得见面前发生的一切,她情愿自己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见!
这样就能够说服自己,姑婆没事,姑婆还好端端地活在世上,她终究不是个孤儿。
可是泪水却已忍不住疯狂溃堤……
“姑婆,姑婆……”她哽咽地轻轻唤道,手颤抖着试图碰触老人家。“你醒醒……你不要走……我没有办法接受这样……拜托你不要走好不好?”
以前父母发生离奇车祸死亡,心痛欲死的她还有姑婆紧紧将她拥在怀里,就算哭断肝阳,她也知道至少还有姑婆在身边。
可是现在呢?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她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儿。
“姑婆……”她哭倒在床边,小手紧紧抓住白色被单下微微露出的老手。
就在她哭得快断气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小手握住的掌心……暖暖的……
她一时忘了要哭,猛然跳了起来,泪痕斑斑的脸上燃起了希望之光。“姑婆还有一口气,她还没死!”
“章小姐,你来了。”疗养院的主任甫走进来,就被她一把紧紧掐住双肩。“怎、怎么了?有事慢、慢慢讲。”
“我姑婆她还没死,她的手还是暖的,赶快叫救护车啊!”她激动地大叫。
主任愣了愣,眨眨眼睛,随即忍俊不住笑了出来。
“现在没有时间笑了,救我姑婆要紧!”她发现主任越笑越大声,陡然惊觉不对,“等等,你……在笑?为什么要笑?我姑婆她——”
“你姑婆她很好,没有生命危险。”主任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走到床边轻轻掀开白色被单。“这是老人家们最喜欢跟我们玩的一个游戏,第一次、第二次我们也被吓坏了,后来就习惯了。”
“什么游戏?”她一头雾水,眼眶里的泪珠也还在滚动。
“当当!”姑婆突然坐了起来,皱纹满面的老脸上得意洋洋,比出胜利的手势。“吓坏你们了吧?哈哈哈!我是本届装死冠军啦!”
章敏看得目瞪口呆,站在原地半天不能回神。
主任好心地解释,“自从上个月院里住进一个自称是龟息功第七十八代传人的卢老先生以后,院里就开始了一阵流行装死的热潮,院方也深觉困扰。”
“你就为了要跟我玩这个游戏,一通电话把我骗来疗养院?!”她瞪着主任,咬牙切齿的质问。
主任被她吓得急忙摆手。“不、不是啦,我们真的是有事想跟章小姐商量,再加上你姑婆真的脚受伤了……”
“脚受伤?”章敏登时又忘记了被整的气愤,焦急地冲向姑婆。“哪里?你脚哪里受伤了?怎么会这样?痛吗?有没有包扎?”
“护士小姐,你来啰。”年轻时显然是个美人胚子的姑婆睁着大眼睛,一脸天真的说:“谢谢你来,我的心碎了,你可以帮我缝回去吗?”
“姑婆,我不是在跟你玩病人跟小护士……”
姑婆迷离的眸光越过她,望向了远处某个虚空的一点。
“他不相信我,他还是不相信我……”她喃喃自语,神情哀伤凄美。“他以为我喜欢的是晚樵……”
姑婆的神智又回到久远前的岁月,又开始说着她听不懂的人与事。
虽然她也曾经试图拼出过去发生在姑婆身上的事件轮廓,可是她只知道姑婆很爱很爱一个男人,到现在还不断在替“他”织毛线衣……一件件永远送不出去的毛线衣。
最后还是章敏把它们收着,偶尔拿一两件来穿,私心的当作是姑婆专门帮她织的爱心毛衣。
姑婆虽然罹患老人失智,但是织毛衣的功夫半分不减,甚至还会在这些毛衣上织出一朵朵流云,交织在蓝色或咖啡色的毛线里。
也因为每件毛衣都有流云的图案,她不禁要怀疑这是某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