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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崖县县丞府,府中偏厅。
十月,深秋时节,清晨砖瓦上都要结起层层冰冻。
一个家丁半跪在张龙涛面前,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张龙涛大怒,豁然离开红木椅子,站起身来,一不注意撞翻木桌上的茶碗,顿时茶碗落地,哐当一声变成碎片,滚烫的茶水四处飞溅,落在家丁脸上,家丁不由惨叫一声,却也不敢躲开,静静的听着少爷发话。
张龙涛脸色暗红,对烫伤家丁不管不顾,上前抓住衣领大声摇晃:“你说什么?沈正直没有对王存业采取行动?我不是叫你去暗示了?”
沈正直今年四十,是公门捕快中高手,二十年来破了一系列大案,只是这人却不好控制,因此县令一直让他坐冷板凳,这次捕长鲁兆被杀,大大刺激了县令,将这人提拔出来。
昨天,捕长任命令已下,并且许诺,破得此案,原本留给鲁兆的正九品巡检,就给这人。
张龙涛听了,立刻派家丁雇了一个相关的人,称王存业大有嫌疑。
本以为嫉恶如仇的沈正直,立刻会逮捕王存业,不想却没有行动。
家丁被他摇晃的大声咳嗽,险些出不上气来,张龙涛见此,脑袋微微清醒,将家丁往地上一推,直起身来,怒着:“岂有此理!沈正直不是号称一身正气,为什么不对王存业采取行动?”
家丁跌在地上,总算张龙涛下手不重,并没有事,此刻见张龙涛发怒,慌忙说着:“少爷,沈正直接了线人,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让线人先回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
张龙涛见他这窝囊样,心中不由又是一怒,吼:“滚!滚出去。”
这家丁见张龙涛叫他滚出去,心中一松,慌忙退了出去。
张龙涛对王存业不屑一顾,这是建立在王存业本身是白身的身份上,实际上大衍观观主的身份就非比寻常,现在取得了道牒,就名正言顺继位,政权的力量在这个鬼神林立的世界上,受到了巨大限制,对王存业发难就不是这样容易了。
而且最让张龙涛心寒的是,一夜之间,这王存业就杀了三人,其中还有一个捕长一个公差,真是悖逆不道,丧心病狂!
张龙涛自是对王存业杀人心中有数,如果说以前只是轻蔑,觉得扫了面子,要致王存业于死地,现在却是心中颤惧,恨不得杀之后快。
张龙涛在屋内渡来渡去,片刻终于下定决心,抬头看看天色,太阳高挂中天,是晌午时分,掀开门帘出去,家丁见出来,立刻招呼着“少爷”,张龙涛理也不理,快步朝帐房而去。
到了账房门口,张龙涛远远就看见账房门口两个守卫,直接问:“管家在么?”
守门家丁见自家少爷问起,不敢怠慢,回答着:“管家今早就过来,一直在账房里算账呢!”
得知确实在,不再理会两个家丁,走入门去,一进门,就看见一个六旬老者,一手毛笔,一手算盘,打的噼啪响,见张龙涛进来,也不起身,只是淡淡问:“三少爷有什么事?我正在算今年一秋收的账,有些佣户还欠老多租子。”
张龙涛见这管家并不起身起礼,并没有发怒,这管家跟张家的姓,跟随爷爷一直到他父亲,历经两代,劳苦功高,府内并不把他当下人看。
张龙涛寻了一个椅子坐下,默默看着账房昏暗的屋子,以及灯火下的张管家,轻轻皱了皱眉头,问着:“张伯,这个月我还有多少例钱?下个月还有多少,这些我全部要拿走。”
张管家在挑灯算账,算盘打的噼啪响,听了一怔,站起身来:“三少爷,你已经把今年后半年钱预支完了啊,这个真没有了,你别为难我了。”
张管家说完,张龙涛脸皮不由微微发烫,张龙涛养着一群家丁,开销很大,上次给鲁兆就是一百两,别看表面光鲜,实际上他并没有自己产业,一来二去,例钱都被他这样折腾光了。
“张伯,这次非同寻常,大衍观那小子考取了道士,现在大衍观初步恢复旧观了,更可怕的是,这人悖逆不道,丧心病狂,不及早对付,只怕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张龙涛来回在账房里走动着,脸色苍白:“这钱你不能不给我,这是救命钱,更是解难钱!”
张管家却没有这样惊慌,沉吟说着:“这事我也听说了,只是府里的规矩!”
就在这里,一人说着:“给他五百两!”
二人一怔,看了上去,却是县丞,自家老爷,顿时都起身行礼。
张玉泽眯缝着眼,摆了摆手,让先干事。
张管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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