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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面对大街的门,门前围着数众约略都带有些同情的眼光,却未有一个人上前来主持公道。左手边停着一顶大红软轿,缀着些红簇花,结着流苏在风中飘摇。离自己近些的,便都带了股子蛮味儿,眼里时时流露凶光的狗腿子,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她这是到了什么地方啊?地府吗?在心里自嘲着想到,原来地府这般容貌,即便是鬼也分三六九等,厉鬼欺正鬼,大鬼压小鬼。怎么就算是做鬼,她也只是被压榨的份呢?
委屈如颗酸枣,抽丝剥茧地由浅至浓,重重在心底划下清晰的痛楚。
闫爷双手抱胸,打量着于蓝:“我告诉你,我闫爷今儿就是要定你了,你有种就给我去死,你死了我是娶不到你,但我同样会将你爹的尸骨挖出来,鞭他个一百零八天!”
仿佛是出自本能地,于蓝目光一灼:“你敢!”说完,自己倒先吓了一跳。她哪里出来个爹要她卖身葬父了?又是哪里出来个闫爷又非她不娶了?
怎么这一切竟像是水中花月般不真实,却又实实在在发生在眼前的呢?并且真实到闻见了这个闫爷昨天晚上定是吃了大蒜,满口子蒜味的。
于蓝顿时嫌厌地偏过头不去看他,冷然地道:“我没有爹。”
闫爷愣了一愣:“好你个臭读书的,还以为肚子里藏了墨水少说也懂得孝道。你就为了不肯嫁于我,连你家祖坟都不管不要了?”
“祖坟?”于蓝好笑地道,“我连我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拿什么心去管什么祖坟!你爱刨就刨,与我无关。”
闫爷听到这话,直愣了许久:“你,你真是华秀才的女儿?”
“……”于蓝骤然转过头来,一字一字地道,“不,是!”
周遭邻里这下更是大气不出的,有几人已抱头叹息地离开了,嘴中喃喃地说着什么:“作孽啊,华云英怎么一夕就变了副心性了呢?”
华云英?这名字听在耳里莫名地觉得熟悉。于蓝心头有些发虚,自己难不成钻进了华云英的身躯里?一下子窒住了呼吸,盯着剩余的看客目光从同情变作不解,不解里又早已糅注了鄙夷。
直到胸口隐隐传来憋闷的痛楚,于蓝才有些清醒地认识到,这不是什么地府,而是实实在在的人间。并且,她不叫于蓝,而是叫华云英!
这么清楚的意识立刻震地她呆立了良久。脑中反复盘旋着,华云英是谁?谁是华云英?
闫爷似乎也是耐心告罄,已挥手示意狗腿子们抢人。
他们一个个上前了来,抓着她的左右臂膀,连架带拖地把于蓝往花轿上带。
于蓝两只臂膀被掐地生疼,她反复挣扎着,两脚蹬踹,抵在轿门边让几人死活都拖她不进。
“哈哈哈……”她大声笑到,带着些许报复的愉悦,“闫爷是吗?华云英死也不嫁给你,这话是说过的吧?”
闫爷脸色铁青,冲着几个下手嚎叫:“愣着干什么?赶紧给爷弄进去!连个娘们儿都搞不定,大爷我平日里是给你们吃屎的啊!”
闫爷的反应于蓝已知晓这贼头子就是强抢民女了,指着华云英女流之辈丧父之时来了个落井下石。留香书屋这名听着颇像是古时的私塾,刚才闫爷也说华云英是读书人,那便是了。这等女子大约都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说宁死不嫁应该不错。
横竖躲过这一劫再说。
于蓝笑了笑:“闫爷别气,华家骨子硬,受不得人轻待。你这轿子太过寒碜,我华云英是决计不会上的。除非你明儿抬顶八人大轿来,我二话不说,不用你们这般压着逼着自愿上轿。”
闫爷迟疑了,低头暗自闪烁神情。
一旁的下手可就不耐烦了:“闫爷别着了这妞的道,听说华云英鬼聪明的,指不定是下了个什么套子给闫爷您钻。”
“是啊闫爷,你说这八人大轿那是娶正品大夫人的排场,没闫爷这身份地位的就算是正牌那也是坐不上的。她今儿说要这轿子抬,可不就为难闫爷您了吗?
“十三这话对,闫爷您可不能上当。您可别忘了,这丫头上回可借着戴孝的由头,往深山里躲了半年呢。这次若非山里冷得实在挨不过,出来拾撮物什,指不定我们就被她耍弄了去……”
闫爷沉思着,摸了两把胡子:“这倒是,莫说八人大轿我抬不出来,就算抬出来,被我家母夜叉知道,这煮熟的鸭子就真成死鸭子了!不行不行,你们几个赶紧把我给她弄进轿子里去。得手的今儿打赏你们一吊大钱。”
于蓝听得分毫,咯咯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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