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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作臣 及双方父母若干人等共同监督。如有违犯,即行严厉处置。
(签字)
一九七六年四月二十七日
穆中仁行事的规程之大,鄢崮村的父老这一番算是领教了。就这样,鄢崮村人悄无声息看着人家双方签字画押。而且大家面子上仍是一团和气,看不出丝毫分歧。
中午时分,黑蛋拉着一匹饲养室的骒马,驮了黑女,尾随着人家穆中仁的小毛驴,��惶惶地去了婆家。出村的时候,鄢崮村的男男女女看见黑女面露难色,但作为无关之人,却也只得如此。
马背上黑女从歪鸡家门前路过,看了一眼他家那让她熟识于心的坍塌的门洞和空落的窑穴,竟有了无限的伤感。她多想看上歪鸡一眼啊。然而,她的那好人此时在远方,在公社里,忍着脚踝骨的疼痛,给人家垒墙。她内心里呼唤着他,不晓他能不能听见。不过,她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说不定她回不来了,回不来了,永远再见不上他了。真的。这里有首曲儿,唱的倒似她此时的情状:
淅沥沥春雨窗前潲,丁当当铁轿檐前闹,咕咚咚人踏门槛道,哎哟哟爷娘催命告;见不着也么哥哥,见不着也么哥哥纵是让妹子死一回,看哥哥一眼,再走也划着!
《骚土》第七十一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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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呀呀塞雁空中叫,冷飕飕风过杨林梢,雾沉沉眼前羊肠道,孤零零一条苦命桥;见不着也么哥哥,见不着也么哥哥纵是让妹子死一回,看哥哥一眼,再走也划着!
针针家中,这两日却出了件喜事。扁扁从新疆的边防部队里写信回来,言及他当上了新兵班的副班长。这消息开始让针针将信将疑。到大队部寻了根盈,让根盈将信一字不落地读了一遍,针针听罢这一遍,才有些信了。根盈赞道:〃老姐,看我说得对不对?咱扁扁娃有出
息!不出一个月就当了副班长,那排长连长营长团长的位位子还远吗?老姐,你净等着享福吧!用不了几年!〃
针针喜眉笑眼地道:〃看你说的,能有那么快嘛!〃根盈道:〃这你就不懂了,部队变化快,干部一年换一茬子。不定啥时就轮上咱扁扁了!〃针针道:〃那信上咋还写着让连长训了一顿的话呢?〃根盈道:〃那是咱扁扁刚到连队的头一天,把刷牙水给端着喝了,连长批评他不讲卫生。〃针针不禁失声叫道:〃哎呀,这咋能怪扁扁嘛,是我叫娃那样的!你看看我这老糊涂,思想跟不上形势,害得娃跟上我受批!〃说罢,又忍不住为孝敬的听话的亲亲儿抹起泪来。
也是针针自富堂死后,多年里头没遇上一件舒畅的事情,一桩长脸的事情。扁扁的来信把老婆高兴得像是疯了。一封普通的来信,找了根盈找满康,找了满康找金堂,吕作臣更不必说了,凡是村中识字的人,让人家一遍遍地为她通读。其目的已不再是为了自己听,却倒是要宣扬得让大家都知道罢了。
针针只顾她个人欢喜,却不知叶支书对她已经有意见了。叶支书道:〃嚣得咋哩,不就是个副班长吗?我看她娃但当上排长连长,她还不兴�死了!〃原来叶支书的宝贝儿子军军也来了信。说是部队训练太苦,有些想家了。再是钱不够花,让老爸给他寄20元钱。两个娃眼下的情况一比较,叶支书自觉着脸上没光。针针又在村子里走东家串西家地显豁,给叶支书心里添堵。这时候,偏又有一些无事生非的闲人,或是对叶支书多少有些成见,借住此事便添些小字。话头不明不白,总是有些褒贬。这些话传到叶支书耳朵里,让叶支书听了就更不是滋味了。人老了,最是护犊的年纪。他能让村里头就此事没完没了地议论他吗?不能。叶支书连日来一直闹病,胸口到半夜的时候憋闷。老家伙不信医,所以将看病并不那么当紧。加上病,加上心情不好,心里头更是恼得慌了。
所以,叶支书一日吃罢早饭,村头碰见根盈,一面咳嗽一面对他说道:〃我看针针乃婆娘嚣张得太厉害了。也是这,没事了你给他娃的部队领导起草上一封信,将扁扁娃去年秋季偷粮食的事情反映一下。让部队领导选用人员时,也注意一下他以往的品质。〃根盈立刻点头答应。
所谓秋天偷粮食的事情,不过是因为娃娃家嘴馋,偷了生产队一裤兜的豌豆角而已。这事情反映到部队里,问题却就大了。信写去没多久,部队来了公文。由公社武装干事带上来,亲自落实。这事情作为组织的程序,从头至尾做得人不知鬼不觉。部队战士王从越本人竟一直被蒙在鼓里。
《骚土》第七十二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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