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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个精神匮乏的年代,那个年代里翻译小说虽然不像现在这样爆炸,但是精良,不是把外文直接搬成中文,没有韵律没有节奏,那时候写小说的年轻人也没有现在多,但是总有一两本书看了令人感到骨鲠在喉。
迅速地走出书店,只是感到,真的很丧气。
晚上回到家里的时候客厅里面坐满了人,到处都是人,我忘记了这里还有灿烂的庆功宴,满屋子的人让我感到不舒服,我迅速地换了拖鞋想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去,打开门的时候床上却有一对陌生的男女搂抱在一起,女人的衣服已经被拉到了腋窝处,露出里面的内衣来,男人看到我,突然捂着嘴巴往废纸篓里面吐去,我惊吓着关上门。可是外面到处都是人,厕所里面有两个女人在卷烟,而灿烂也在那里指给一个男人看我曾经坐着哭泣的地方,我知道她在说什么,这真是太令人恶心了,像是被人剥光了又剥光了,我赶紧躲起来,如果我不躲起来,我担心灿烂会叫我再次坐到那里去,告诉别人那时候的光是怎么样的,那个瞬间是怎么被无意间定格下来的,我甚至看到小虎,已经快要被灿烂抛弃掉的小虎,坐在窗户前面拼命喝酒,我怕他认出我来,仿佛那个晚上粗暴地做了错事的不是他,而是我。我只能够重新换上鞋子,趁着所有人都还没有注意到我,拎着包逃出去。
关上门的瞬间,我意识到这安静的生活已经过去了。
这是我第一个离家出走的夜晚,真奇怪,我整个少年时代居然从来都没有离家出走过,我设想过很多种离家出走的可能性,如果身边有钱的话可以在游戏机房里面打通宵的游戏,如果没有钱的话家门口的菜场会是个好去处,那里有雨棚,也有白菜总是堆放在外面,躲在里面没有人会发现,唯一害怕的是或许会有老鼠,或者我甚至可以在楼道里面睡整个晚上,
离家出走是很浪漫的事情,我不怕流氓也不怕黑,看电影看得太多的结果是,我总是想象着一个细胳膊细腿的小姑娘两手空空地走在马路上,或者干脆是走在外星球上,仰头就是无限远的银河系,而家成了地球上小小的点。
而我的第一次离家出走又是一次无限延迟,延迟到我已经无力再熬通宵,我邋遢地走在北方清冷的夜里,绝望地想着要洗个热水澡才行。十几岁的时候,就算是几天野营在外面不洗澡不刷牙都没有关系,第二天爬起来总还是清新干净的一个孩子,好像怎么也不会弄脏,口气清新,精神抖擞。但是现在我还是倒在了小旅馆里面,虽然房间里面散发着霉味和油漆味,但是床单很干净,我用手去试了试热水,水从莲蓬头里面重重地砸下来,滚烫滚烫,没有替换的衣服了,我裹了毛巾就彻底地在被子里面昏睡过去,这个房间安静,窗帘厚厚的遮挡住所有的光线,我好像是再次深陷入绵软中的人,怎么样都不会醒来,梦一层又一层,简直就是要跌到无底深渊里去,好像每隔一段长长的时候我就需要这样一次无止境的睡眠,连梦都被压在了黑暗里面,无人来打扰,直到十几个小时之后又能成为一个新人似的。
第二天,我在旅馆门口的路边摊买了豆腐花,这里的豆腐花比东面城市的豆腐花做得更加好吃,浓浓的豆腥扑鼻,买了足够的虾米紫菜和香菜,我独自坐在太阳底下,感到这里的太阳是多么刺目,白撩撩的像是要揭开所有的谜底,很快就睁不开眼睛来了。我这才发现,自己昨天晚上没头没脑地走了很多很多的路,再走一条横马路就已经是他的家了。
这条路上有许多正要出租的小公寓,于是我挑了几个电话号码抄下来。
我是在几天后搬出灿烂的家的。灿烂在前一夜就跟小虎分手了,她的新恋人是个艺评人,长着一张我记忆犹新的猥琐面孔,跟他交往过的女人也是不计其数。小虎整个夜晚都在窗户下面徘徊,粗暴地叫骂,清晨我小心翼翼地望向窗外的时候,底下倒了一排酒瓶,终于是空空荡荡了。而我并没有勇气跟灿烂告别,或者是她的慷慨给了我最大的压力,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回报她,我必须得趁着这安静的生活还留存在记忆里的时候离开这里了。存折里面所有的钱我都拿出来放在了灿烂的桌子上面,用来付这一年的房费。她还没有回家来,我只给她留了字条,就逃走了。
这次我学会躲避了,我想着那个染着绿头发在机场里面大呼小叫地冲向一只狗的灿烂已经没有了,她或者已经死掉了,她的绿色已经随着肥皂泡泡和水流流到下水管道里面去了,而她也好像是个突然膨胀起来的纸片人儿,打气筒里面的气实在是太猛了,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她砰的一声爆炸了,变成碎片人儿掉在我的面前。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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