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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確也是從同一子宮裡誕生的兄妹。
如此血淋淋又溫熱的現實呈現在沈殊的面前,他幾乎要乾嘔。並不是對任何一段關係感到噁心,只是為多年來被隱瞞真相感到無助。
即便沈芊芊不是溫友恩的孩子,依然是他的妹妹……他並不會因此差別對待。
可為什麼所有人——無論是溫友恩沈知節,還是楚征趙傑新,都不願意在第一時間告訴他真實情況呢?就算是出於對他好的考量,也不能把他當成必須排除在狀況外的傻瓜吧?
為什麼他總被耍得團團轉?
他這麼多年付出的愛和犧牲,難道都是建立在謊言之上的嗎?
「所以……」
趙傑新的聲音低下去,他兩手包裹沈殊的手,像是犯了錯反省的小狗。
「沈哥,你直接走掉也沒關係的。為了李非煙,楚征絕不會眼睜睜看著沈芊芊死去。她的病,你不用再擔心了……至於你被轉移到楚征手中的債務,我可以替你還,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會幫你的。」
趙傑新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這些話。
他只知道,沈殊現在看起來在破碎的邊緣,岌岌可危,如果他不做些什麼,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崩潰:「我只希望你能自由快樂,沈殊。」
簡直像傻瓜一樣,他。
「很遺憾,」楚征打斷了他的溫情時刻,「如果沈哥選擇和這傢伙走的話,我會拒絕捐獻骨髓。」
他當然不可能放任沈芊芊去死——她畢竟是他的胞妹,李非煙的孩子。
即便他恨李非煙把他當成污漬和人生的污點,可也愛她。
沒有孩子不愛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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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拂動他的發梢,楚征抬起手,輕柔地撫摸著沈殊的臉廓。
「我就是沈芊芊的成功配型對象。」
「她目前的狀況是,不做手術保守治療的話,還有兩年多的壽命。如果能夠換骨髓,生存的概率會大幅提升……」他頓了頓,「至少能撐到和沈哥你一起去看鬱金香花海。」
「如何?」
「你要選擇哪一條道路?」
「沈哥!都到了這樣的時刻,你還要為了別人犧牲自己的人生嗎!」
趙傑新真的害怕沈殊下一秒就宣稱自己是自願回去的了,他明白沈殊就是這樣一個爛好人,總在為了別人消耗自己。
「想想鍾社長和你說的話啊,如果想要幸福,就必須得變得更加自私!多為自己著想啊,求你了!」
他並不是想要和楚征爭奪什麼,愛本就不是可以靠爭奪獲取的東西。
他只是……想這樣做。
如果不這樣做,沈殊一定會崩潰的……像一個被摔碎的花瓶那樣,就算黏合,也全是不可修復的裂痕。
「芊芊原諒哥哥好不好?」
「好吧,那哥要早點回來哦。」
「我會努力賺錢帶你看更好的醫生,一定能把你的病治好。我們芊芊最乖最好了,一定會有一個光明的未來……」
「那到時候,哥帶我去看鬱金香花海吧?還有向日葵!我最近在看植物雜誌,好多花的花語都特別有意思呢。」
耳鳴陣陣。
沈殊的眼前緩緩浮現出無數場景:沈芊芊的喜怒哀樂,她對他的依賴和愛,她時常鬧脾氣的跋扈……
還有擋在扇他巴掌的竇至源身前,試圖保護他的姿態。
為什麼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呢?
他抬起頭,楚征溫柔地摩挲著他的臉側,指腹微微勾著,像是要從他口中撬出自己想聽的話來。
「快說,沈哥。」對方靠近他,眼睫毛微顫,「說你不會離開我。」
「你分明答應過,『我們永遠不會離開彼此』……說謊違約的人,要吞一千根針。」
「不要違約,別讓我失望,好嗎?」楚征湊近一些,身上散發淡淡的香水味,那是兩人交好時,沈殊紅著臉說喜歡的味道,「沈哥,我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沒有之一。」
沈殊的嘴唇囁嚅著,自由和責任擺在他面前的秤上,蒙眼的忒彌斯女神無聲審判著他的心,等待那個呼之欲出的結果。
「沈殊!」趙傑新咬咬牙,糾結再三,還是決定說出那個打算深埋心底爛掉忘卻的秘密,「你跟誰走都不能跟楚征走!」
楚征蹙起眉,不滿地看向他。
站立於甲板之上的少年低著頭,髮絲晃動著。他的拳頭緊握,掌心都掐出了深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