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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带把把烟,见他坐在炕棱上,扑闪了几下他那一双皱巴巴的眼睛问:“黑豆卖了?”
“卖了。”麻六说:“集上碰上几个同学,好歹走不了,要不是粮市有几个买粮的老汉没走,恐怕我要背回来了。”麻六说着,把口袋里的钱掏出来递给父亲。 父亲把那支冒着烟的纸烟搁在炕棱石上,手指头在嘴里沾了几沾就数开了钱。父亲数着钱还问他:“你没给你买条好烟?”
“没。”麻六说:“我以后不抽烟了。”
“不抽烟好。”母亲在灶圪土劳拾掇着饭,插嘴说。
麻六溜下炕棱,走到锅台跟前,把口袋里的四个干炉放在一个碗里,对母亲说:“我在集上什么也没买,就买了这几个干炉。”
母亲说:“还买甚,快到炕上,看把你熬的。”
麻六转身来到前脚地,把鞋脱到墙崖根,爬到炕上,看着母亲把饭端上来,一阵吃了两碗,就把身子重重地靠在铺盖卷上。
母亲麻利地拾掇完碗筷,爬上炕就忙着扫炕铺褥子,嘴里不断地唠叨着:“熬了,早些睡。”
麻六看着母亲把褥子给他铺好,他就脱掉衣服钻在被窝里睡觉去了。
那夜里,他翻来复去怎么也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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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里的一条狗 第五章(1)
这几天,刘兰花简直疯了。往常,很少有人看见她的人影,忽然间她像变了一个人似地不是拉一筐衣服到河里去洗,就是跟上她父亲到山里劳动,见了村里的人,也有说有笑。村里的人觉得有些奇怪,纷纷议论这女子不知怎了。
“是不是寻下女婿了,你看把她能的,一下就成个人样子了。”
“这号女人谁还敢要,除非那些二道毛后生,女人么,别让那东西生锈得棍也撬不开……”
“哎呀,你们不知道,兰花这几天日能得快尿到天上了,圆溜溜的屁股蛋子一扭一扭的,不知是想招引谁哩?”
……
对于这个既封闭而又落后的麻谷岔,三十都过了的姑娘还不嫁人,当然就会有这一连串的种种说法。
刘兰花根本不管村里人说她长短,她什么也不怕,心里头高兴么,所以什么风言风语她都能听得进去,根本不当一回事。
这天,太阳刚刚露出可爱的笑脸,兰花就在家里搂了一筐脏衣服,到坡底下的清水河里洗衣服去了。清早马趴洗衣服不是有什么村规民约限制,问题是不知什么事把她忙乱成这样,又不是有几个吃奶娃娃拖累着。她不怕村里人对她风言风语,到了清水河滩里,她把那筐脏衣服往河沿上一放,坐在河沿边一块冰冷的石头上,袖子裤腿挽了老高,从筐里拉出几件衣服泡在河里,开始有节奏地洗着。 这时候,碰巧有几个出山的村民从河滩里往过走,看见清早马趴在河里洗衣服的刘兰花,觉得这女子什么事不能做,大清早的非要到河里洗衣服不可。因此他们走到刘兰花跟前停下来,眼睛死鱼般地看着一晃一晃搓衣服的刘兰花。
刘兰花两条白格生生的小腿伸在冰凉的河水里,两只手冰冷得有些泛红,但她不管这些也不看站在她跟前看她的那几个出山的村民,眼睛却死瞅着麻六家硷畔。
这几个人指手划脚,窃窃私语,不知是说兰花的腿肚白,还是看见兰花的腿肚圆滑,兰花早听见有人在她背后议论,很想扭身嘲骂他们几句,但她又没有。她把湿手在筐里的干衣服上擦了擦,故意把裤腿又往高挽了几下,让这几个多事的人看够。
这时候村里人看见清水河滩里有几个人站着看兰花,不知道兰花出什么事地也跑过来,问站着的那几个人:“兰花怎么了?”
谁也不说话,都在专注地看刘天胜家这个快要疯了的宝贝女儿。
此时,刘天胜正趷蹴在厕所里拉屎,他不知道兰花清早马趴去清水河里洗衣服。当他拉毕屎从厕所里站起,裤腰子还在屁股蛋子上吊着,就听见河滩里吵成一疙瘩。他边往起拉裤子,边往硷畔上走,想看河滩里到底出什么事了。当他刚走到硷畔,就看见村里好些人正站在兰花不远处指指点点。
刘天胜早就想给他女儿难看,死女子饭碗一丢,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寻魂去了,连她的人影子也捉不住。还有昨天集上,她什么置买的东西也没有,村里赶集的人都回来了,可还不见她人影,直等得他瞌睡的睡了一觉才看见她从门里溜进来。
刘天胜昨晚上就想质问兰花这么晚回来干什么去了,回来时跟谁相跟着,但他又没问,他觉得女子三十大几的人了,连个婆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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