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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时候写完?”
他:“写完了,你也不会知道,因为那是这个世界之外的事情了,超出你的理解范围,你怎么会知道写完了呢?”
我:“…………”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跟你聊天很好,谢谢,我快到时间了。”说完他眨了眨眼。
那次谈话就这么结束了。之后我又去过两次,他不再对我说这些,转而山南海北的闲聊。不过那以后没多久,听说他有所好转,半年多后,出院观察了。出院那天我正好没事儿就去了,他跟他的主治医生和家人朋友谈笑风生,没怎么理我。临走时,他漫不经心的走到我身边,低声快速的说:“还记得第一次那张桌子吗?去看看桌子背面。”说完狡猾的笑了下,没再理我。
费了好大劲我才找到我和他第一次会面的那张桌子。我趴下去看桌子底下,上面有很多指甲的划痕,依稀能辨认出歪歪斜斜的几个字。
那是他和我第一次见面的日期,以及一句话:半年后离开。
过后很久,我眼前都会浮现出他最后那狡猾的笑容。
第二篇《梦的真实性》
跟这个女患者接触花了好多次才能正经坐下来交谈。因为她整日生活在恐惧中,她不相信任何人——家人,男朋友,好友,医生,心理专家,一律不信。
她的恐惧来自她的梦境。
因为她很安全,没有任何威胁(反复亲自观察的结果,我不信别人的观察报告,危及到我人身安全的事情,还是自己观察比较靠谱),所以那次我录音笔、纸张、铅笔那些带的一应俱全。
我:“昨天你做梦了吗?”
她:“我没睡。”
她脸上的神态不是疲惫,而是警觉和长时间睡眠不足造成的苍白以及频临崩溃——有点儿歇斯底里的前兆。
我:“怕做梦?”我有点儿后悔今天来了,所以决定小心翼翼的问话。
她:“嗯。”
我:“前天呢?睡了吗?”
她:“睡了。”
我:“睡的好吗?”
她:“不好。”
我:“做梦了?”
她:“嗯。”
我:“能告诉我梦见什么了吗?”
她:“还是继续那些。”
在我第一次看她的梦境描述的时候,我承认我有点儿惊奇,因为她记得自己从小到大的大多数梦境。而且据她自己说都是延续性的梦——也就是说:她梦里的生活基本上和现实一样,随着是时间流逝、因果关系而连贯的。最初她的问题在于经常把梦里的事情当做现实的,后来她逐渐接受了“两个世界”——现实生活和梦境生活。而现在的问题严重了,她的梦越来越恐怖。最要命的是:也是连续性的。想想看,一个永远不会完结的恐怖连续剧。
我:“你知道我是来帮你的,你能告诉我最近一个月发生的事情吗?”我指的是在她的梦里。
她咬着嘴唇,犹疑了好一会才缓缓的点了下头。
我:“好了,开始吧。”
她:“还记得影子先生吗?我发现他不是来帮我的。”
这句话让我很震惊。影子先生是存在于她噩梦里除患者外唯一的人。衣着和样子看不清,总是以模糊的形象出现,而且,影子先生经常救她。最初我以为影子先生是患者对现实中某个仰慕男性的情感寄托,后来经过几次专业人士对她的催眠后,我发现不是,影子先生对她来说,是实实在在的梦中人物。
我:“影子先生……不是救你的人吗?”
她:“不是。”
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她:“他已经开始拉着我跳楼了。”
我稍稍松了口气:“是为了救你逃脱吧?原来不是有过吗?”
她:“不是,我发现了他的目的。”
我:“什么目的?”
她:“他想让我和他死在一起。”
我克制着自己的反应,用了个小花招,重复她最后一个词:“死在一起?”
她:“对。”
我不去追问,等着。
她:“我告诉过你的,一年前的时候,他拉着我跳楼,每次都是刚刚跳我就醒了。最近一年醒的越来越晚了。”
我:“你是说……”
她好像鼓足勇气似得深吸了一口气:“每次都是他拉着我跳同一栋楼,最开始我没发现,后来我发现了。因为那栋楼其中一层的一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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