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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之间的月亮门也已封死,只从东大门出入。
邵阳文家公子名叫文廷玉,今年春试中了一甲第三名,是个探花,分到翰林院做编修。喜讯传来,湘沅并不高兴,因为去年时节,文家的老爷太太怕受牵连,已经派媒人来过,有悔婚的意思。湘沅也不强求,应允了。后来听说文廷玉坚决不从,说如果因此事而悔婚,那他宁可不再读书,而愿意与湘沅一起做个罪人。湘沅听得此话,冰冷的心里又泛起点温暖,但也并未有何表示。
湘沅亲自去岳阳不下十几次,到处打听弟弟的消息,为此花了不少银子。吴孝增曾对她说:“妹子,你不要再白白地扔银子啦。我和你弟弟关在一起,见过一面,他是朝廷的钦犯,肯定活不成了。”吴孝增没有把胡英托他的书信拿出来,是因为他没费劲就把“天泉”茶庄的大半产业弄到了手。他的“乾茂升”茶庄声誉鹊起,下一步他就准备娶花郁青了。
湘沅告诉吴孝增,只要能把弟弟救出来,她就是倾家荡产也愿意。哪怕是死了,也要见到尸骨。吴孝增开始还陪她去了一趟,后来自己要南北奔波开茶庄分号,也就顾不上了。
吴孝勤也随张槐到曾国藩的大营去了,岳阳城里谁也不知道胡英是死是活。刑房书办是新来的,查遍了案卷,也没有胡英的名字。他收了湘沅一千两银子,亲自带她去监狱里查看,原来的狱卒都不在了,新来的也无人知道此事。
湘沅绝望了,回家后闭门不出,日夜哭泣。花郁青过年捎信让她到古丈去,她也没去。哥哥与姐姐两个人每日里聚在一处,嘻笑打闹,完全是一副没有心肝的模样,令她气恼。但只有这么一对亲人了,她又不想闹得不愉快,也就随他们去。
上个月,文家有了音信,送了礼帖,说要迎娶湘沅过门,日子看在六月初六。过了门,湘沅就要随丈夫进京。湘沅自己批了帖子回去,到父母的坟前大哭了一场。回来就把嘉宝与湘莲叫到了一处,说:“哥、姐,今天妹妹有话要对你们说。”
胡嘉宝自从受了惊吓,更是少语寡言。湘莲倒是容光焕发,一副轻松的样子。
湘沅说:“你们的年龄也不小了,不为别人操心,也该为自己考虑。咱们家遭此巨变,爹妈死于非命,弟弟又下落不明。你们对茶庄的事不闻不问,我只得变卖祖业,以求自保。目下邵阳我的婆家来下婚帖,我已批了回去,六月初六我就要走了。从此后,这个家就剩下你们两个人。姐姐,你总归是要嫁人的,我打算托吴家的仁义伯伯为你说一门亲事,出嫁的银子我都预备齐了。哥哥的事,也要急办,我的意思能赶在我出嫁之前办了最好。有你和嫂嫂在,这个家就是我们的念头。”
胡嘉宝忽然跳了起来:“你要出嫁自出嫁,只管啰嗦啥子?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湘莲也说:“我死也要死在这个家里,与爹娘在一起,哪里也不去,更不会嫁啥子臭男人。”
湘沅听了这话,惊得呆了:“姐姐,你这是说的啥话嘛?女人哪有一辈子不嫁人的道理?你老了咋办?谁来养活你?”
湘莲说:“我不管。我就跟哥哥在一起。”
湘沅生气了:“你胡说啥子哩?哥哥他是要娶嫂嫂的,要有自己的日子过,你跟着算哪门子事情?”
胡嘉宝冲湘沅吼道:“你没安好心,硬是想把湘莲赶出去!我就是不娶堂客,才不管你么子乱七八糟的事情!”
《菊花醉》第四章(4)
湘沅看看两个人的神情,恍然大悟。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问道:“你们,你们,是不是做了啥子事体?”
胡嘉宝说:“就是做了,你又能如何?现在这个家里,我是主事的。”
湘莲仿佛为了证实胡嘉宝的话,竟然把头靠在了嘉宝的肩膀上,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湘沅气晕了,差点从椅子栽倒下来。她稳了稳神:“你们真是连一点面皮也不要了。兄妹之间竟然做出如此的丑事,这是禽兽都不为的么!”
胡嘉宝不服地说:“谁跟你是兄妹?我又不是你们的亲哥哥。我就不姓胡!”
湘沅说:“怪不得你们一个不娶,一个不嫁,爹妈活着的时候只当你们傻乎乎地贪耍,却原来是一对偷嘴的狗。这件事情决不能成,我们家已经丢人够多的了,你们还想再往自己身上抹屎吗?”
胡嘉宝伸手掠了掠湘莲的鬓发,冷笑一声道:“抹屎是我们两个抹,又没得朝你身上抹,关你么子事?你就要做官太太去喽,翰林的堂客,乖乖幺儿的,还了得呦。明天我们就分家,你把银子要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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