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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去了,想把蚊子捞起来。你说,蚊子已经溺死,捞起来又有何用?就算她不死,又怎能忍受这小姐再来施她恩惠?”
她神情渐渐激越,“言欢生来不受人怜,是苦是乐都是我的命。任何人都可以帮我,我只无须她来假手!”
她言至此,那个丫鬟与小姐都不言而喻,昭然若揭。
“你说的这个大臣,是前太子太傅叶知秋。”木头冷冷蹦出一句。
言欢一凛,“你到底是什么人?!”
木头神色变化莫测,“我听闻过这位大人的事,正与你说的相合罢了。那个替身为什么不说自己是假的?”
言欢轻轻一笑,“她说了,没人信。小姐跑了,也找不到。所有的人都希望她是这个小姐,她在世上孤立无援。”她轻轻立起,脚步虚浮地走向床榻,侧倒在床上,像满心欢喜,又满腹忧伤,竟大笑起来。
木头见她半醉,心中定意只能打晕了扛回去交差。站起来,惮了惮衣襟,道:“言欢姑娘,得罪了。”
言欢手中抓着一根小指粗的红线,扬手道:“你知道这是什么?”
木头一愣。
她扯着绳子,慢条斯理,笑靥如花地接下去,“看来你没来过这种地方。这样的绳子每个房间的床上都有,青楼恩客许多都不把妓女当人折腾。遇到客人危害到姑娘的性命,姑娘便拉这个绳子,楼下的打手就上来了。”
她话音刚落,房门“砰”地一声撞开,三个高大的下奴拥进房来,一眼看见一旁的木头和床上的言欢,一时愣在当场,不明状况。
言欢纤长白皙的手指飘忽一指,朱唇轻启道:“这个小贼来我这里偷东西,捉住他。”
木头微微一叹,似乎不为所动,也看不见冲上来的打手,对言欢叹道:“我虽能带你走,却不想带你走。”目不旁视,一伸手,却堪堪抓住一个打手挥来的一拳,顺力一折,腕骨脱臼,将那人一掀,挡开后面两人,窗棱上一蹬,跃出窗去,身姿潇然若雁,转瞬掩入夜色。
苏离离等在棺材铺后院葫芦架下,木头忽然从墙外飞身而入,一掠直到她面前。见他孤身回来,苏离离略略一愣,立刻牵着他袖子道:“你怎么样?没受伤吧,怎么跳进来了,也不怕把腿伤着……”
木头微笑打断她道:“我已经好了,没有事。”
苏离离听他风清云淡般和煦的声音,大异平常,疑道:“言欢呢?”
“有人看着她,她也不愿走。”
苏离离疑心祁凤翔盯上了言欢,低头沉思道:“是谁的人?那可怎么好?那更不能让她落到别人手里。”
木头看她着急,并不多说,只道:“你这位姐姐对你颇有些怨意,你谋划这些她未必领情。她既不领情,你索性离她远远的才好。”
苏离离愕然抬头,盯着他眼睛看了看,不知他知道多少,也不知怎样开口。木头眼神中平静无波,一如他惯常的样子。他叫她离言欢远远的,无论言欢怎样怨,怎样说,木头却只为她着想,竟是全然的信任。
苏离离十年来江湖漂泊,市井藏身,冷暖自知,只觉木头这一丝暖意流进心里,怆然难言,将眼睛激得发酸。她垂下眼睫,黯然道:“我知道她恨我,原是我亏欠她了。”
木头手指划在一个拳头大的小葫芦上,“人各有志,不必相强。她不愿受你帮助,就随她去吧。”
小葫芦轻轻晃动,拂叶摇藤,姗姗可爱,似应和着他的话。
第三章 人生足别离
烈日炎炎,近午的时间过得异常缓慢。苏离离带着一身暑气,从外面回来,接过程叔递来的茶水,一口灌了下去,这才笑道:“这么热的天,菜市口还斩人,不知皇上怎么想的。也不知是哪一位大人倒霉,听说全家八十多口都杀了,好多人去看。”
程叔摇头道:“现在是越来越乱了,皇上也做不了主。谁不知道是太师鲍辉把持着朝政。”
院角里,张师傅却坐在竹凳上,看木头锯一块板子。闻言,磕一磕旱烟斗,哼了一声道:“我说在这里,不出半年,皇上只怕连面子上的龙椅都坐不住了。到时各路诸侯可就有得打了。”他抬了抬眼,道:“木头,你说是么?”
木头却自始至终没抬头,专注地锯着板子,锯得那笔直的墨线毫厘不差。苏离离看看张师傅,又看看木头,手脚麻利地调了调颜料盘子,在一副光漆柏木板上画一幅没画完的松鹤图。她端详了片刻,落下一笔,道:“咱们还是别说这些,仔细传了出去。张师傅,你那杉木头上的花样儿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