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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英语说:“欢迎来巴格达!”曹武官说,这座城就是安巴尔。
16:48,我们缓缓驶上底格里斯河上的一座旧桥,桥头掩映在树丛中的57毫米单联高炮历历在目,我们已进入巴格达远郊。成行的树被拦腰斩断,露着雪白的新茬,有人正用自行车驮着树干往家运。遍地是士兵,荷枪实弹,还有戴红肩章的退伍军人和持AK-47步枪的民兵。不断有人检查我们的证件,我们仿佛在千万双眼睛中行走。
城区一片漆黑,路口站岗的士兵问我们有没有阿拉伯大饼。
使馆内没水、没电、没汽油。车库中所有汽车的油箱全被撬开抽干。我们摸黑卸完车上的二十吨货物,每人泡了一包方便面。武官助理小李和我两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儿挤在一张双人床上共度良宵。入夜,我不堪屈辱搬到地板上,一觉到天明。
睁眼一看,郑大使司机老王和报务陈林已在使馆上空升起一面崭新的五星红旗,蓝天白云,分外鲜艳。晴空里马达轰鸣,例行侦察的美军F-5战斗机正划过巴格达上空,象一只铅灰色的苍蝇。
二十六、我们的家
我们一到巴格达,头一件事是打扫卫生。由于战争停了两个多月的电,我们新华社巴格达分社的四只冰箱全臭了。鱼肉化作浓血流得遍地都是,腐肉用手一触,就化作一摊烂泥,苍蝇成团地往脸上撞,有一只竟飞进我嘴里。清理足足用了一整天。
我们院子里也落下过一枚“炸弹”。一个直径三米多的土坑早已被人填上。可房东说这是一架无人驾驶的侦察机,宪兵在上面发现了个高级照相机。
夜里没有电,房东送来两包蜡烛,是伊拉克自己产的,长得象我的大拇指,忽粗忽细,苍白无力,用火柴一点,噼啪乱响,黑烟腾腾,火苗忽大忽小。房东老太太笑着说她家里还有中国腊烛,可舍不得用。她再三感谢1月14日凌晨撤离前我送给她的防化服和防毒面具。
清理完我们分社,首席朱少华和我开车出去看看其他中国单位。市中心的解放广场静悄悄的,部分商店照常营业。人们在弹坑前做着各种交易,一架带液晶后背的“佳能小霹雳”相机才30美元。
从外观看,中国成套设备出口公司完好如初。可中国民航办事处的玻璃被打碎了一块,用木板顶住。存在屋后水池中的十几桶汽油已荡然无存。我找来一根木棍捞了半天,连空桶都没有。中建公司可就更惨了,我和老朱翻墙跳进院内,养鱼池中一条黑狗朝我们呼救,可饿得已经叫不出声来。这家伙大概饿极了跳进干涸的水池抓鱼吃,可体力消耗太大,再也爬不上来。老朱帮我把这黑家伙抱上岸,弄了我一身臭泥。这黑狗长得很象我在秦岭拍熊猫时候的猎狗“魁恩”(queen),当时“魁恩”每夜都和我一个被窝睡觉。可眼前这家伙却是一条十足的可怜虫,把吻紧贴在我鞋上,两只前爪平伸,喉咙呼呼响,不停地舔我鞋上的乌泥。我找来一盆清水给他喝,这家伙一对水汪汪亮晶晶、清澈见底的大眼睛纯洁天真,真像我北京养的老猫“大咪”。
中建公司后院车库中的汽车油箱与中国使馆一样全被撬开,汽油抽得一干二净。2908丰田皇冠车仅剩一只车轮,它旁边的一辆“梅塞德斯300”连引擎盖上的奔驰标牌也被人掰走。
正对总统府的“七·一六”钢索桥被整个摧毁,自由者桥却完好无损,可在它不到八百米处的共和国桥被炸成四段,坠落江中。事后听一位朋友讲,横穿巴格达的底格里斯河上共有十座大桥,其中三座被摧毁。
与中国使馆毗邻的阿富汗使馆外的空地挨了一颗炸弹,铁网围墙被撕开七八米大的大口子,树木焦糊,扭曲的弹片嵌进树干。中国使馆曹彭龄武官和我在树干上剥下许多弹片。
街头静悄悄,汽车很少,大都静静地停在路边,开动的几乎全是军车。自1月17日战争爆发以来,伊当局下令停止向市民供油,每辆车每20天可凭卡购买汽油30升,这仅够我们奔驰油箱的一半。黑市汽油每升7-10伊第,比官价汽油贵九十倍。
汽车靠边,人们纷纷以自行车代步。连巴格达市中心富人区——曼苏尔区的富豪子弟也开始学骑自行车。我为了照相而去与他们交朋友,与他们一起骑车兜风,发现他们中除伊拉克自产的“巴格达牌”外,还有不少中国的“飞鸽”和“金鹿”。“斋月十六日”大街一家自行车店的普通中国造26飞鸽男车售价竟达四、五百伊第,合官价美元一千五百多块,而稍好些的台湾造变速轴的自行车售价则在两千官价美元以上。(官价1伊第=3。228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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