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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很难想象,在六十多里地的荒山中,在没有路又是黑暗中的大山,我是如何跑出来的,更确切说是钻出来的?当天明时我看见了森林小火车道,走到养路的公区时,我才想起自己还是会哭的。我抹着眼泪向值班员说了情况,他打电话通知了我姐夫。
中午时,我姐夫开着森林小火车上来了,车上还有老汪头的老伴和他的一个远房侄儿。我说了一下情况后便又同他们钻进了山中。
我这人是不信迷信的,但我很难解释我那天回到山中的小房子里所看到的是怎样的一种景象。
我走后的那一晚,山中不知道来了多少野兽,好像在那片山坡上开会似的,整个山坡被踩得凌乱不堪,落叶和山坡上的黑土搅伴在一起,黑一块黄一块的,还有各种野兽的粪便在小房子前东一堆西一堆的……老汪头的老伴看到这种景象只是叹息只是摇头。好在我走时留了一个心眼儿,把小房子的门用大石头堵死了,野兽没有钻进屋中去。但老汪头的形象却全变了,我走时把他平整的放在炕上,可这时整个尸体却呈跪拜状扭曲着伏卧在炕上,表情十分痛苦吓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脱下他的衣服,他的全身也都是如此,好像用树枝抽打过似的……他的老伴没有哭,一边给他换衣服一边喃喃的对死者说:“你这是杀生太多,它们来向你讨命来了。”
在老汪头老伴的坚持下,我们把老汪头埋在了那片山谷,后来,那片山谷便有了名字,叫汪把头沟。现在我想,如果老汪头不死,也许我会成为一个好“跑山”的,去从事杀生我勾当,可是老汪头的死相,却让人想起来真是不寒而栗啊!。 最好的txt下载网
沙金窝棚淘金记
1. 记住,“婊子村”不许说婊子
1996年的冬天,我在大东北的老白山林场拖了一冬天木头,春暖花天时,活儿结束了。我摸着刚到手的一摞钞票,算一算,还不够回家娶我邻居的小妹,我准备再在外面漂荡几年。恰好,同工队有一个山东人大牛要到黑龙江边的沙金窝棚去淘金,我便求他带我一起去。
大牛说,在黑龙江畔淘金,活儿虽累,但挣的钱也不少,有机会,还能私吞几个金块。几年来的奔波挣扎,我穷得只有一身力气,有黄澄澄的金子在前面闪光,我自然信心百倍。
坐在慢吞吞的蒸汽小火车上,大牛对我说,在沙金窝棚淘金,有很多“行话”,不要说错了,比如说“流血”要说成“走红”,“金子多”要说成“走旺流”,“老板”要叫“把头”,“黄金”要叫“沙金”……最主要的一点,在沙金窝棚村,打架骂人时,千万不要骂“婊子”二字,否则,很多人都会跟你急,说不准还会把你沉江的。
我大惑不解。
大牛解释说:沙金窝棚村,也称做“婊子村”。解放时,政府取缔妓院,哈尔滨桃花巷佳木斯江沿儿的一些妓女没地方安排,便想到在远离人世的那些孤苦的淘金工,把妓女们发配过去,嫁给了淘金工,在当地建立了一个村庄。大牛说,那些妓女当时不论长相好坏,由淘金工抓阄,抓到哪个是哪个。这么讲,给了我好多想象余地,我说,我这人怎么什么好事都摊不上?大牛说,要不人们怎么就爱说命呢。
2. 山野规矩:要淘金先选好帮
我和大牛在天黑时从一个叫乌拉嘎的小火车站下了车,见我们灰头土脸背包带盆的,便有一帮人围上来,不是来拉客住店的,却是来拉人淘金的。大牛分开众人,问道:谁是董二哥一伙的?这时走出两个汉子,说道,我们是。大牛便把他和我的行李让他们背着,领着我们走出了车站。
路上,大牛对我说,在这里淘金的帮派很多,全国各地的人都有,有的一些帮派,不讲信义,拉一些人淘完金后便卷钱逃走,让淘金工白白地为他们卖命,到头来屁也挣不到。在这里只有董二哥的信义最好。董二哥是个“二毛子”(中俄混血儿),重友情,在乌拉嘎有一座大饭店专用来接侍来去的淘金工们,白吃白住不说,谁有个为难着灾的时候他还肯帮忙,从不吝啬金钱,口碑最好。
和两个汉子我们来到了一座靠山面江的二层小楼,方圆十几里看来也就独此一家,有些荒凉的感觉。楼装饰得很别致,雨达全是用酒瓶子砌上去的,使用的酒瓶子不下于两三千个,看来主人是个爱喝酒的主儿。屋中点着几盏马灯,但晦暗的墙壁使屋中显得还是很昏暗,几张大桌子,旁边零散地坐着看来和我们是一样的来淘金的人。我们刚坐定,便出来一个麻脸的小老头,给端来两大碗红烧肉,一大盘子馒头,一壶烫得热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