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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饭,看到了他,也并不是要他讲些什么开心的话给自己听听,而是存心要取笑他,说道:
“贝加密诺,你这样垂头丧气,是有什么心事吗?告诉我们是怎么一回事吧。”
听到这话,贝加密诺好象早已胸有成竹似的,就不加思索地讲了下面的一个故事,诉说
自己的境况:
“大爷,你一定知道泼里马索是一位精通拉丁文的学者,写起诗来,又快又好,再没有
第二个人能够及得到他。他的才名因此传了开来,尽管有许多人不曾见到他本人,却没有一
个人不知道他的名声的。
“有一次他逗留在巴黎。他很穷——他的一生总是很穷的,因为你有了学问,也得不到
有钱人的看重。他常听得人家谈到克伦尼修道院院长,据说在侍奉上帝的教会里,除了教皇
以外,就要算他的年收入最厚了。人家还说他的气派十分宏大,总是门庭大开,在用饭的时
候有谁来向他求食,他总是供应酒饭。泼里马索本是欢喜跟富而好礼的人相交,听得这么
说,就决定去见见这位院长,看他是怎样的宽洪大量。他就打听院长的住宅离巴黎多远,人
家告诉他院长现在正住在离巴黎二十来里远的一座住宅里。泼里马索心想,如果他一清早就
动身,那么是可以赶得上吃饭的时侯的。
“他向人问了路,可是却不见有谁朝着这个方向赶路,他唯恐走错了路,来到一个什么
地方,连食物都找不到,所以就准备了三只面包。以防万一,好在清水是到处都有的,只要
你不嫌它淡而无味。他把面包藏在怀里,就出发了,一路赶去,十分带劲,总算不到午饭时
分就来到了院长家里。
“他走了进去,不免东张西望,但见许多食桌已经放在那儿,厨房里和别的地方都在忙
着准备午饭,所以暗自想道:‘这位院长真是名不虚传,慷慨得很!’
“他这样待了一会儿,心里自有许多感想,吃饭的时候已经到了,宅里的总管就吩咐盛
水上来,让众人洗手;洗过手之后,大家就在食桌前坐了下来。泼里马索的座位恰巧靠近房
门口,院长就要从这门里出来,到餐厅用饭。
“大宅里有个规矩。不等院长在食桌前坐下来就不开饭,不论面包和酒、吃的喝的都不
端上来。所以一切都已准备好之后,总管就去请院长出来用饭。门已经替院长打开了,他就
要出来了,可是也是碰巧,他出来的时候,往外一望,就看到了泼里马索;院长不认识他,
只觉得那人穿着得好不褴褛;忽然之间,竟起了一个以前从未有过的吝啬的念头来,跟自己
说道:‘瞧,我倒款待起这种人来了!’于是他转过身来,叫人把门关上,问左右的人,那
个坐在门口食桌上的穷鬼是谁,可是大家都回说不认识这个人。
“泼里马索赶了半天的路,肚子早饿了,他又是向来不戒斋的,所以等了一会儿,看院
长还不出来,就从怀里掏出一个面包来吃了。那院长呢,在内室等了一会儿,叫人去看看泼
里马索走了没有。那侍从回来报告道:
“‘没有走,老爷,他正在吃面包呢——大概他自己带来了一些面包。’
“院长就说:‘好吧,只要他自己有东西带来,让他吃吧,可是今天他别想吃我的东
西。’
“院长不想把泼里马索赶跑,却希望他自动离开,谁知他吃完了一个面包,看看院长还
不出来,就接着又吃第二个面包了,前去察看泼里马索动静的人把这回事也报告了院长。
“后来,泼里马索吃完第二个面包。还是不见院长出来,他就又吃第三个面包了。这回
事也报告了院长;他就想道:
“‘唉,今天我怎么会有这种怪念头的?何苦这样鄙吝、这样看不起人呢?这是对谁
呢?这许多年来,只要有人来向我求食,我不问他是有身分还是没身分,有钱还是没钱,是
个商人还是个骗子,总是一切同仁、招待他们的。我亲眼看见过形形色色的流氓在我的食桌
上狼吞虎咽,可是从没起过象今天对那个人所起的念头啊。能叫我生吝啬的念头的人,决不
是个寻常的人,我把这个人当做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