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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监视区域,那两个人披着军用锦袍,行进速度不算快,不过脸被巧妙地遮挡起来了。
更重要的是,这五个哨所地点处于同一条道路,而这条路是裴绪推测李平逃亡路线的必经之所。
这已经说明了一切,荀诩把手里的纸片丢到地上,把视线固定在那个仍旧惶恐不安的年轻人脸上。
“你有马吗?”
“啊……有,有……就拴在后面……它是匹……”
荀诩冷冷地打断他的介绍:“数十个数字之内准备好,然后紧跟着我,能有多快就多快,明白吗?”
“明白了……哦,对了,属下叫杨义……”
“快去!”荀诩怒斥道,他没有闲情了解这些事。
十个数以后,荀诩和杨义两个人骑马上路,飞也似的朝着南郑城的东面跑去。荀诩在前面拼命鞭打坐骑,仿佛要榨干这可怜牲畜的全部力量,杨义则莫名其妙地紧随其后,完全摸不清楚状况。只见这两匹马四蹄翻飞,风驰电掣般在南郑城东南外围划了一个半圆,再一路向东折去,沿途掀起一连串翻滚的烟尘。
根据监视报告,显然只有李平和烛龙两个人参与了逃亡——这符合常识,逃亡行动参与者越少越安全——这对于荀诩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他没时间去组织起一支规模庞大的追击队伍,杜弼和阿社尔又失陷在城门,现在只能自己孤身上阵,敌人数量越少越好。
现在是二对二,不过从战术上来说,这和一对二没有什么本质区别。理论上,两个人很难有效阻止同等数量的逃亡者,最起码要五倍以上;如果发生了正面冲突,很难讲谁会获胜:荀诩是个文官,杨义还年轻;而对方则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和一位完全谜样的人物。
想到这里,荀诩略带悲观地偏过头去瞥了眼杨义,后者正伏在马背上,拼命与自己拙劣的骑术和颠簸路面做斗争。他窘迫的表情让荀诩的悲观情绪又重了一些。
“也罢,既然已经踏上了这条路,就得一直走下去……”
荀诩心想,两只捏住缰绳的手更加用力。无论如何他也要阻止李平和烛龙,这既是职责,也关系到自尊。他已经失败过一次,那种深刻的挫折感是支撑他一直锲而不舍追踪烛龙的根本动力——哪怕李平带了五百人而他只有一个,他也一样会义无反顾地孤身追上去。
这件事看起来很快就会有一个结果了,要么荀诩抓到烛龙,要么死在阻止烛龙的行动中,他自己不想有第三种结局——这就是所谓“靖安司式的偏执”。一位情报界的前辈曾经说过,只有偏执狂才能胜任靖安司的工作。
两边的山林不断高速向后退去,风声从荀诩的耳边呼啸而过,让他不得不眯起眼睛。他们已经飞驰了一个半时辰,刚刚离开南郑地区进入西乡。荀诩一直在脑子里紧张地计算着,现在李平和烛龙恐怕已经抵达了南乡或者沔水下游的某一处,无论如何要在他们到石泉之前了结,否则万事休矣。
“无论他们走哪一条路线,都必须从南边绕过位于汉魏边境的云雾山,再折回向东。如果我们抄近路翻过云雾山,也许能赶得及。”
荀诩不太自信地想,毕竟他们已经落后将近半日的路程,走大路绝对无法追上了;抄近路固然可行,但那是一条山路,沿途没有可更换马匹的驿馆,他们必须确保自己可怜的坐骑连续奔驰十几个时辰并且不出问题。总之,若想赶到李平前头,荀诩必须得非常非常幸运才行。
不过想归想,他胯下的坐骑速度丝毫不减。到了傍晚,荀诩和杨义抵达了西乡某处的小驿站,他们在那里更换了自己疲惫不堪的马匹,并得知在下午有两名持有丞相府文书的人也在这里换过马,向南而去。两个人片刻都没有停留,揣上几块粗馍后立刻又上了路。
他们沿着大道跑了两个时辰,然后荀诩作了一个决定,他们将离开大道冒险进入东部山区,这是唯一可能成功的方式。
“荀从事,我们必须要这么做吗?”杨义胆怯地望了望远处漆黑的山形,畏缩地问道。截至到今天早上他还只是个南郑城的小小信使,现在他却跟靖安司从事站在汉中东部险峻的大山边缘。
“我们必须这么做。”
荀诩平静地回答。
山区的夜里相当地寒冷,荀诩和杨义不得不披上毡袍,并用羊皮绑在腿上以抵御无处不在的潮湿寒气。周围漆黑一片,茂密枝叶朝四面八方伸展开来,有如遮蔽了月色与星光的阴暗蜘蛛网,浓墨般的气息让绝望在人的内心缓缓滋生,仿佛他们永远走不出这片黑暗林子。两个人只能靠马脖子上的缨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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