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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足的理由,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然而陈恭却感觉到,每一次的变动似乎都让他获取情报的难度比以前增加了;这些彼此看似孤立的事件连缀在一起,仿佛在暗示幕后有什么人很小心、巧妙且不露痕迹地逐渐将他推离开核心情报领域。
“也许大限的日子终于到了吧……”
有时候陈恭也会如此不无悲观地想。六年来,他目睹了许多次同伴因身份泄露而被捕——最近一次是“白帝”谷正的死亡——因此他早已经了觉悟。如果哪一天半夜突然有军人敲他房间的门,并对他说“以皇帝陛下的名义,你被捕了”,他丝毫不会觉得惊讶,也不会觉得遗憾。他的工作成果已经足够丰硕了。
作为魏陇西郡太守府主记,他只是个循规蹈矩的官吏;而作为蜀汉司闻曹的间谍,陈恭可以说是功勋卓著。过去的一年里,魏、蜀两国先后发生过两次规模较大的军事冲突,蜀汉一胜一平。陈恭在其中发挥了关键性的作用。
在建兴八年的八月,一直处于战略防御的魏国决定对蜀汉进行一次规模空前的反攻,根据大将军曹真的设想,魏国十二万大军将分成四路,从西城、子午谷、斜谷以及祁山向汉中展开向心攻击。
这一作战计划在处于廷议阶段时就被在邺城活动的“赤帝”获知,而陈恭也在陇西根据军队调动判断出魏军即将要有一次大的作战。结果在曹真从长安起程之前,这份作战计划的要点摘要就被送到了诸葛丞相的案头。早有准备的汉军在成固、赤阪两地严阵以待。结果适逢雨季,道路泥泞,魏军在子午谷完全无法前进,被迫全线撤退。
就在这时,陈恭敏锐地觉察到了魏军因撤退而在陇西造成的暂时性真空,他在例行报告中指出:魏军刚刚经历过大规模行动,现在物资与士气损耗都相当的大。如果能趁这一机会在雍州西部发动一次攻势,疲惫不堪的陇西守军将无力阻挡。
这一意见最终得到了采纳,诸葛丞相立刻派遣魏延对位于陇西西侧的阳溪展开攻击。负责陇西防务的雍州刺史郭淮与后将军费曜得知以后,匆忙集结部队前往救援。很不幸的是,他们起兵日期和具体部队数量再一次泄露,陈恭将这些情报及时送到了魏延手里。
魏延凭借情报上的优势,在阳溪附近打了一场堪称教科书式的伏击战,让郭淮与费曜的救援军团伤亡惨重。阳溪和居住在那里的诸羌部落尽归蜀汉所有。这一役的失败让大部分羌族都倒向了蜀汉一侧,曹魏在其后十几年的时间里都一直被这一失败所导致的民族问题而困扰。
这对于蜀汉来说,这是一次值得庆贺的胜利;而对于陈恭来说,除了成就感还意味着其他一些东西。那一连串令人不安的人事调整与职务变动就是从阳溪战役以后开始的,陈恭没法不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他意识到可能有人已经嗅出了他的踪迹。
每次想到这里,陈恭就会想到间军司马郭刚那双如鹰隼一般锐利的双眼。这个年轻人绝不简单,他到任陇西以后给陈恭的工作带来了很多麻烦,甚至逼死了白帝。这么多次重大情报外泄,不可能不引起郭刚的注意。迟早这些巧合的片断会被郭刚拼凑起来,那将会是陈恭的末日。
位于南郑的司闻曹对此也心知肚明,因此东曹掾姚柚、司闻司司丞阴辑以及陇西分司从事马信都曾经表示,只要陈恭愿意,司闻曹可以立刻把他接回汉中。陈恭一直在犹豫,一方面没有确凿证据表明自己已经被怀疑,也许一切只是错觉与巧合;另外一方面,诸葛丞相今后在陇西的军事行动会很频繁,他多留一日,就能给蜀汉的成功多添一分可能。
于是他婉拒了这些关心,继续留在了上邽。
“文礼兄,你在想什么呢?”
站在他旁边的同僚孙令好奇地问道。陈恭赶紧把思绪收回来,淡淡地答道:“没什么,昨天睡觉的时候可能受了点风寒。”
“那可得小心。”孙令好心地提醒道,“下个月邺城的巡阅使就要到了,这节骨眼上可不能有什么差池呐。”
陈恭冲他做了一个放心的手势,继续朝前方看去。在他们两个的眼前是堆积如山的青条石块与未切割好的原木,几十名工人在木石之间来回走动吆喝,满载着货物的马车与牛车一辆接一辆地开进料场,发出巨大的隆隆声。
鉴于魏国近一年里在陇西地区遭受的一连串挫折,大将军曹真决心从根本上巩固这一个地区的防守力量。作为计划的一部分,大量优质建筑材料从各地被调拨到上邽,用以巩固祁山一线的城防。朝廷计划于三月份派遣巡阅使前往陇西视察执行情况,雍州刺史郭淮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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