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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远。
第六章
索塞亚坐在饭店外的一棵大树下没有回房,面向著陡峭的溪岸,仰望星光闪熠的天空,第一次对女人有难以掌握的无力感。
天空澄净清朗,布满灿亮的星星,最辉煌闪亮的那一颗就像星石一样,强烈地存在著,却骄矜地高挂在与他最远的距离。
她身上隐隐散发著一股清雅冷冽的气质,是因为这份奇异的气质,他毅然放弃到德国南方的旅行,莫名地追到这座东方的海岛来。
长时间的旅行中,他一定会谨守著不被女人羁绊的原则,没有一个女人能绊住他的肉体和灵魂,从来不相信自己的一生将会被同一个女人拥有,但这个长期坚守的原则如今却被星石轻易打破了。
他相信,他和星石之间各自拥有著颠倒对方的魔力,他正面迎向挑战,星石选择的却是一逃再逃。
和美树闲聊了一夜,他终于在美树口中听到了有关星石的身世和遭遇,多少能够体会出她潜意识中排斥他的真正原因和理由了,如果她心中真有无法祛除的障碍,他是否必须试著作些改变?
从星石怀里溜走的小猫,此刻正慑手慑脚地朝他靠近,轻巧地绕在他的脚边撒娇、打转。
他弯下腰,逗著小猫玩了许久,这才起身回饭店。
走到房门前,他看见门把上挂著借给星石穿的棉T恤,他淡淡一笑,拿起衣服走进房间。
他很清楚此刻的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如果必须花上一生的时间来与她纠缠,他很心甘情愿,未来长长的一生,他要她,要她长长一生的陪伴。
星石一个人搭上飞回台北的班机。
清晨六点,美树正在熟睡时,她留下一张简单的便条,请饭店服务人员帮她叫了计程车,直赴机场。
想起昨天夜里回房后和美树的一番对话,她的心冻得结了冰。
“索塞亚真的是很温柔的男人,他的手一碰到我,我的皮肤就像触电一样发麻,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弄痛我唷。”美树用一种罕见的妩媚神态说给她听。
“你不是早就经验丰富了,想弄痛你也不容易吧!”星石木无表情,却忍不住地想嘲讽她,心里嘀咕著,又不是处女了。
“刚刚和索塞亚聊了很久,这是我第一次和男人在性爱之外这么深入的交谈过,索塞亚的阅历又那么丰富,感觉真棒。”
星石没有发现美树的神情中有种造作的陶醉,一颗心像突然之间坠落严寒的北极海里。
是啊!一场激情过后,两人彼此深入了解对方当然定必要的,既然如此,索塞亚为什么还要对她说些深情诱惑的话。
和一个女人身心交融之后又去撩拨另一个女人,索塞亚简直是个败德的男人。
美树老是说她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本凛然不可侵犯的圣经,她自嘲她笑起来,其实,不管多么要好的朋友之间,往往还是会存在著微妙的竞争关系。
以前,没有男人的介入,她们可以共同分彼此的心情和秘密,既单纯也真心,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在她们的生命中会出现一个两人都同时喜欢上的男人──索塞亚,她已经敏感地嗅到了和美树之间感情变质的气味了。
既然她无意争取,当然只有选择退让,成人之美的美德她还是有的。
星石无所谓他们如何看待自己,不管她根深柢固的观念是否有可能成为她的绊脚石,也不管她是否因此变得矛盾而且退缩,她都已经决心要将自己未来的命运交给上帝去决定。
花东纵谷之旅,有种终结的心情,但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或情感被终结了,连星石自己也弄不清楚。
“星石,你忽然自己跑回台北是什么意思?你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严重影响了我和索塞亚的情绪,你现在最好跟我说清楚,到底在发什么神经?”
星期天深夜,美树怒气冲冲打电话质问星石,在电话那端抱怨连连。
“你不是要我帮你制造机会吗?这个可以让你和索塞亚在深山独处的机会难道不好?”星石懒懒地握著话筒,尽管她不断提醒自己不可以吃美树的醋,不要和美树之间的情谊变质,但丝丝妒意却忍无可忍地霸占了她的心。
“不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美树冷哼,语气完全失去平日的娇柔。“星石,你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
星石一凛,咬住下唇。“你到底想说什么?”
“是你自己说你不要索塞亚的。”
“我……的确是没有打算要他呀!”她微微提高音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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