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4 页)
这是两年来,他第一次发现有陌生人从林家进出。微微诧异之下,他的目光牢牢锁定在了那人身上。
出来之人年约三十,白面无须,长眉细目,鼻挺口方,身穿一袭灰色长衫,气宇轩昂,象是个文士。他刚瞧见黄芩时似乎吃了一惊,但随及微笑,略施一礼后,侧身走下台阶,就要离去。
黄芩回身叫住他,道:“且慢,还请借一步说话。”
灰衫文士身形停顿,回身,语气淡漠道:“班头唤小人有事?”
任谁瞧见黄芩一身吏服,又手提铁尺,不用看腰牌,也知他是个捕快。
“阁下何人?来此何事?”黄芩问道。
灰衫文士应道:“小人是来探访亲戚的,这就要走了。”
“可有路引?”黄芩又问。
灰衫文士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低头迟疑了一瞬。当他再抬起头来时,目中露出些许轻蔑之色。或许,他是瞧不上一个州里的小捕快。
“没有?”黄芩一边说道,一边面色凝重了起来。
“有,当然有……怎会没有?!”含着笑的声音从黄芩身后传来,“黄班头误会了。”
黄芩回身,见是林有贵正好从门内窜了出来。
林有贵有着一张圆圆的脸庞,一双圆圆的眼睛,一个圆圆的微挺小肚腩,仿佛他的秉性如实地反映在了长相上一般。
“小民听见外头有人说话,却原来是黄班头屈驾寒舍,倒叫我这守法小民心中不安了。”林有贵滑滑地笑道。
黄芩也不和他客套,只伸手道:“有就拿与我瞧瞧。”
林有贵一面示意灰衫文士将路引拿出,一边解释道:“他叫林文卿,京里人,是小民的叔伯兄弟,这次去苏州做生意,正好路过高邮,所以顺道来看望小民。”黄芩接过路引,见上面写得明白,确实不虚。
他递回路引,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林文卿,虽心存疑惑,却也没有理由留人。黄芩道:“既如此,你可以走了。”
林文卿接过,又瞧了眼林有贵,转而冲黄芩微微点了点头,道:“那,告辞了。”说罢离去。
目送林文卿离开后,黄芩登上台阶。
林有贵笑道:“班头这会儿不走,是还有话要说?”
黄芩冷冷道:“没有话说,找你作甚?”
林有贵尴尬道:“小民不曾有官司在身,却不知班头要问什么?”
黄芩道:“等问了,你便知晓。”
林有贵思量了一下,手作‘请’势道:“门外实在不便,还请黄班头进来说话。”
黄芩跟着他穿过院落,直到了客厅中,二人分宾主落坐。
林有贵正要起身替他倒上新茶,黄芩却摇头道:“客气就大可不必了。”
林有贵劝道:“班头何必拘谨。”
黄芩道:“前夜,马棚村的杨福死了。”
林有贵一脸茫然道:“死了?……我不认识此人。”
黄芩直言道:“他是被人害死的。”
林有贵一头雾水,道:“班头的话小民是越听越不明白了,他被害死与小民何干?”
黄芩继续道:“杨福是死在西夹滩附近。”
林有贵眼神游离了一刻,道:“难不成班头怀疑小民害死了杨福?”
黄芩只道:“对你而言,西夹滩不算陌生吧?”
林有贵愣了愣,道:“这什么意思?”
“该是我问你什么意思。”黄芩冷声道:“最近的两个月里,每逢初一、初十、十五、廿八的丑时,都可见你摇舟出现在西夹滩到黄林荡的水路上,还曾三次点起红灯。”他略微停顿,又寒气逼人道:“深更半夜,流涟那里,却是什么计较?”
原来他事事在心,只是未发之前从不捅破。
惊愕失色之下,林有贵一时无言以对。在他耳中,黄芩的话语语确凿,他实在料不到,自己不过一介庄民,但一举一动竟全落入了捕快眼底,且被一一记下。难道说黄捕头不吃不睡,一直监视着自己?还是说自己早遭怀疑,所以被特意‘关照’?想到这里,林有贵的后背有冷汗慢慢渗出,同时心中暗道:此人被誉为‘高邮福星’,看来绝不只是运气那么简单……
“夺夺夺”,清脆的响声打断了林有贵的思绪。他抬眼看时,见是黄芩以右手中指的指节,轻扣桌面发出的声响。那声响似是在催促他作出回答。
他集中精神道:“黄班头,那是……那是小民打鱼贴补家用。”
黄芩嘴角露出一丝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