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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嵁料不到这样一个看似开朗活泼的小女孩儿心中原来早已埋下了是非,她会记得会想念会分辨,更懂得承担与放弃的意义。只不过这一切在沈嵁看来无疑还是太早了,即使凌鸢被尊为少当主,即使她自己迫切想了解这个复杂又简单的血性江湖。
“我想我明白为什么当年老当主没有杀我了。”沈嵁尝试转移话题。也果然成功吸引了凌鸢的注意力:“对了,为什么当初太爷爷居然对你手下留情了?”
沈嵁垂睑,眼中很淡,话意很重:“大概是他问我可还有遗言,我拜托他去风铃镇无为馆给一个叫沈晴阳的小徒弟捎句口信:江湖纷争不可涉入,自己小心!他又问我晴阳是谁,我告诉他,那是我沈家的嫡子。”
话语点到即止,沈嵁并未说透。凌鸢皱起眉头细想了想,灵犀恍然:“因为你是庶子!太爷爷一直对误杀六弟心怀愧疚,不想你为舅舅一番周全,平白在荒山雪谷里丢了性命。太爷爷他……”凌鸢住了口,蓦然甜笑,过去搂住沈嵁的腰,“果然你与我凌家是有很深因连的,躲不开呀躲不开!太爷爷英明,我更崇拜他了。”
沈嵁瓮声:“看出来了。你们全家都很崇拜老当主。”
“那是!没有太爷爷就没有我爷爷……”
“和你爹,也就没有你了。”
“所以啊,凌姓子孙都要敬奉二代当主凌觉为尊!祖爷爷不算的,靠边儿靠边儿。嗳嗳,”一旦恢复了爽朗本性,凌鸢话匣子一开便起劲了,“告诉你哦!爹为了教导我们不忘本,还给我起了字的。我就叫思觉啦!苗苗字思琦,芽儿叫……”
“思风。”
想不到沈嵁竟能叫出小妹的表字,凌鸢不禁很感神奇。
“凌当主尚在世,横不能令妹的表字里带着他的名讳。”沈嵁幽幽解释道,“既然凌、冉两家纠葛这样深,上一辈里,我依稀记得冉五爷表字驭风,是不是?”
凌鸢翘起大拇哥:“厉害,这都想得到,莫无居士你牛!”
虽三不五时被凌鸢夸一夸,不过这样的小事沈嵁实在不觉得有何过人之处,一旦受赞到底有些不自在,干咳一声,又转了话题:“你们姐妹三人皆取飞鸟入名,凌当主果真是喜爱扁羽的活物。”
凌鸢当即哧鼻:“得了吧!我爹就是懒,加上拍我娘马屁。当年我娘闯江湖,人送外号金鸽子嘛!”说着凌鸢凑近来,皱皱鼻子一脸嫌弃,“你说我爹这品位嚎,世上鸟有那么多,别人家女儿都取个鹊啊莺、燕什么的,或者干脆叫个小凤多贵气,他倒好,给我定个鸢。那也罢了,再看看苗苗和芽儿,一个是鹦鹉的鹦,一个干脆叫鸥,你说我爹是不是跟咱仨闺女有仇啊?”
沈嵁尽管听着,不予置喙。
凌鸢又说:“最气人,我问过爹,这生闺女起名都如此野趣,将来得个弟弟,怎么也得叫出个大鹏啊金雕啥的,才显得霸气嘛!结果你猜他怎么说?”
沈嵁很配合地摇摇头,等着凌鸢自己公布答案。
“我爹说,闺女长大要出嫁,譬如飞鸟离巢,儿子是守家业的,飞什么飞?落地,老实在家看门儿。那我一想,看大门不就是石狮子呗?弟弟叫狮子,虽然不好听倒也威武雄壮。哎哟,气死人的老爹!居然指着大门外那个栓马墩告诉我,什么狮子?叫墩子。风吹日晒都不怕,结实,稳重。我当时就凌乱了。”
沈嵁从凌鸢手里扒出自己一绺长发,表示说归说,心凌乱发别乱。
凌鸢扑哧笑出来:“我爹当时跟你一样,说怎么能乱呢?要正啊!凌家的孩子不能叫凌乱,要叫凌正。我问他,不是叫墩子么?他居然一拍脑门儿说对了,墩字加上去,就叫凌墩正。大爷的,我弟弟叫凌墩正,特么我还站直呢我!”
兀自捧腹闷笑,不意抬头,撞见沈嵁一双深瞳晶亮,瞧着与往日很是不同。
凌鸢张大眼,仿佛发现了秘宝,压着嗓子道:“莫无居士你笑了是不是?你这算笑吧?这个表情代表你笑了!”
沈嵁只是看着她,神情看起来当真无甚特别的变化,纹丝不动。
但凌鸢于细微处察觉了微妙的不同,默默记在心里,告诉自己不可忘了,这便是沈嵁不可多得的笑意。以后要常叫他露出这点笑意!
美美地想着,暗自欢喜,脸上痴笑,冷不丁天降意外,狠狠砸在头顶上打碎了白日梦。
“哎哟,什么呀?”
凌鸢低头寻脚下,赫然是枚香囊。
“嗯?”她俯身拾起,下意识转头看场中,孰料眼前烟尘大作,一群大男人穷凶极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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