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嵁手扶着桌沿儿微有些颤抖,缓慢地抬起头来,一时儿悲,一时儿忿。
“晴阳骗我,你们也骗我。骗我等,等半年,等三天,三天后再捏个由头继续等,一直等下去是吗?无论如何,他就是不肯见我。哼,”沈嵁惨笑,“我有什么好见的?又不是没见过。他该见的是娘啊!他骗我可以,我不在乎,可他为什么要骗自己的娘?亲娘!他哪儿都可以去,为什么就是不能回家?我们都是鬼吗?会害死他、吃了他的恶鬼,让他如此避之唯恐不及,却可以对你,你们……”沈嵁一一指过叶苍榆和柳添一,说羡慕也好,或者更深的嫉妒,最终全化作眼底深深的难解,“宁愿跟陌生人在一起过一年、一生,也不愿意给我们一天一面。我们没有对不起他过,爹娘没有,我,也没有。究竟哪里错了,他要这样厌恶我们?”
少年只是想知道,想等待有一个答案。他一直等,等到今天,等不来结束。
叶苍榆站在门外檐廊里,萧索的秋风穿过,为他覆上凉薄。
老人眼底俱是冷漠:“你们当然没有错,只是对晴阳来说,你们谁都替代不了羽之。等着吧!活的人总还能等来希望,而晴阳再想念,也等不回一个死去的二叔,等不回那个死绝了的家了。失去了生活的人,你们还要他付出什么?情感这种东西,说白了没有什么深奥的道理,就是时间。他的时间里从来没有过你们,又如何强迫他做一个虚伪的孝子贤孙?小子,你也累了,歇一歇,想一想。想通了,回家去。回去告诉你爹娘,好好过日子吧!至于儿子,也许会回去,但不会是现在。”
肃然的背影兀自离去,留下冷冽的话在这北方的深秋里冰冷刺骨地镶嵌在沈嵁心上。他无助地看着门外的庭院,看方寸的天地,看不到天上的云终究飘去哪里,看不到墙外的人是喜是忧,是否如他一般冷了木了,伤心透了。
“不是这样的,没有这样想过,不是的……”
柳添一默默注视着少年,看见眼泪在眶里堆满后翻落,从他的脸上流淌下来。失了神的双眼极力睁大着,想看清前途,脚步踉跄跨出门去。
“你?”柳添一不知道该说什么,该问什么,他觉得自己什么都不配说。
于是他来不及阻止突然奔跑起来的沈嵁,只能在身后眼睁睁看他冲向前方的老人。
“老爷子!”
“前辈!”
伴着柳添一的惊呼,叶苍榆扭过头来,视线里撞进痴迷的少年。
然而沈嵁没有做出任何伤害的举动,他只是扑跪在地上,死死捉住叶苍榆的手臂仿佛捉紧一线生机,孤立无援地哀求:“十五年了,整整十五年!娘想他,爹想他,我们找了他十五年。没人想要替代他心里那些重要的位置,我们只想他回家,回自己的家。晴阳是沈家的孩子啊!他姓沈,不管在哪儿,永远都是。可我们把他弄丢了,丢了太久太久,久得不知道怎么去补偿。所以给他们,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好不好?我们是他的亲人,是家人!求求您,把晴阳还给我们,把弟弟还给我!求您了!”
少年的额头重重磕在地上,一声声,用血肉碰撞坚硬冰冷的铁石心肠。
柳添一怔住了,老人也怔住了。
他们从来不曾也不敢料想,沈嵁会为了晴阳这样子放低自己,甚至低到卑躬屈膝。
“咚、咚”的响声如重锤,一下一下,猛烈地砸进人心里,砸得人惊骇,战栗。
“大哥!”
伏地的身影有一瞬的僵硬,随即慢慢抬起来,小心翼翼地转头去看。
“晴、晴阳!”
沈嵁一下子没能撑起身,反而跌坐在地上。晴阳已穿过檐廊奔过来,兄弟泪泣相拥。
“哥,你这是做什么呀?”晴阳用巾帕捂住沈嵁滴血的额头,又是心疼又后悔,“你不该来的。没意思,不值得!”
沈嵁眼神看起来涣散,双手捧住晴阳的脸,一遍遍确认:“晴阳,晴阳……”
晴阳大哭,呜咽着:“是我呀哥!你醒醒,没事了,我是晴阳,你看清楚。”
沈嵁一把将晴阳揽进怀里,死死地抱住。
“不怕了,晴阳,回家了!哥在呢,哥带你回家,不怕,不怕……”
暴起的身形在半空惊鸿掠影,沈嵁挟着晴阳直往外冲去。
第20章 【三】
“阿七慎着点儿,别伤了小子!”
听叶苍榆嚷嚷这话,柳添一心里暗叫一声苦。他倒想有余力去慎着,可面前的对手实在出人意料。小小少年不仅能得心应手地将刀法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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