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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半天都不见他接过手中襟帕,小心翼翼地把四散的目光聚在范仲淹身上,却看到他眯着一双眼睛独自在那儿微笑。
李静有些气恼,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范仲淹,再称呼他“希文兄”太疏离了,要称呼她“相公”、“官人”,李静无论如何都别扭地张不开嘴,所以,嗔怨的话,自然也是说不出口。
李静拿着襟帕在范仲淹眼前晃了晃,未拧干的襟帕,水珠都打到了范仲淹的脸上。
微凉生疼地触感让他抬起眼皮看了眼这打扰他休息的恶作剧的始作俑者,只是,眼皮连完全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入目的也是一片模糊。范仲淹的大脑尚未完全被酒精麻痹,意识还保有着七分清醒,睁不开眼、抬不起手,只得勉强抬了抬下巴,向李静的方向,露出一个笑容。
片刻之前,范仲淹还在从容地应对着那帮闹洞房的宾客,话语清晰,步履……好吧,步履大概是有些踉跄的,只是被人推推挤挤着,李静也没太在意。
可是,现在,李静又拿着襟帕在范仲淹眼前晃了晃,不得不确定,他是醉过去了。
李静自己在这里兀自害羞紧张忐忑期待着,可是,她的丈夫,竟然在新婚之夜醉得陶然,醉得昏昏欲睡。
话本里写得,古装剧里演得,洞房花烛夜的温柔旖旎、缱绻缠绵,那都是骗鬼的吗?
即使负气,即使恼羞成怒,看着范仲淹陶醉熏染地笑颜,虽然因为两颊上的两抹黑而显得有些滑稽,可是,李静终究还是不忍心对他发火,反是压抑着心中的失落和难言的委屈,用她自己都不自觉的轻柔,小心翼翼地给范仲淹净面。
襟帕的凉意让范仲淹有片刻的清醒,可是,李静温柔的声音和手上轻柔的动作,又让他陷入昏醉。
随手把襟帕放在一边,李静看着范仲淹泛着红晕的睡颜,连日来的不安、惶惑,矛盾、期待,随着她自己一声不轻不重的叹息,彻底地落了地。
就算她的朱希文是天下人的范大人,在她这里,只是朱希文不就够了?
摘下头上的凤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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