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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部六万八千余人是边兵,守土有责,未曾调动。太行道总管任瑰所部三万军马此刻已然度过漳水,就勤王之师而言,这一路最慢,到达京师约需二十余日,南方驻军,未曾调动。
八月廿二日,内廷传敕,皇帝召司天台太史令傅奕觐见。
这还是贞观皇帝继位以来头一次召见傅奕,因此李世民一见了他便指着他的鼻子道:“你这个莽撞书生,一道奏表,险些要了朕的脑袋!”
傅奕神色傲岸,不慌不忙答道:“天象有变,臣职在天文,据实上奏,是为职守,至于其他,非臣所虑也!”
李世民哈哈大笑,戏谑道:“当其时也,朕与建成势不两立,满朝文武噤若寒蝉,唯恐事情沾身。只有你这个太史令,公然上奏不避嫌疑,不惧太上皇雷霆之怒。就冲这一条,先皇拔你为太史令便没有错!”
傅奕坦坦然然道:“陛下缪赞,臣愧不敢当。天象者本《尚书》一家之言,其中或可窥天意,然则事情却尚需人力以为;臣身为太史,只管透释天象,朝廷党争,既非臣所闻,亦非臣所虑!”
李世民点了点头:“说得不错!朕今日召你来,实是要问你一件事情!却与朝廷目下局势有关。”
傅奕一躬身:“陛下请讲!”
李世民沉吟片刻,道:“如今朝廷即刻便要与突厥开战,胜负之数,天文星象巫卜可参详否?”
傅奕笑了笑:“陛下,天地乾坤,万物生灵,皆有其理,否则世人谁信?然则军国大事,却是人事,人事者需尽人力,陛下今以兵事问天象,似乎颇有点汉孝文帝的味道了!”
李世民哑然失笑:“不问苍生而问鬼神,汉文帝惶惶文治,却被太史公这一笔抹得一塌糊涂。他那哪里是不想问,分明是投鼠忌器不好问嘛!”
他摆了摆手:“你不明白朕的意思,朕不是要你解说天象吉凶,朕是问你,有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用来鼓舞士气振奋人心?”
傅奕一怔,抬起头大睁着两只眼睛死死盯着皇帝脱口问道:“陛下这不是……这不是逼着臣说假话么?”
李世民叹了口气:“目前京城人心惶惶,好多大臣家中此刻都在装车备马打点行囊,这些日子城防戒严,四品以上的逃亡文官拿住了六个,都下在大理寺了。朕知道,他们这是被突厥人吓得。他们不相信朕能打退颉利,也不相信朕能守住长安,也难怪,就京城这点兵力而言,在突厥大军面前能够支撑十天就是上限了。朕甫登基,对这些文武不能用强硬手段,可是若听由他们这般逃亡遁走,上行下效,百姓们见这些达官显贵都纷纷逃命,还能在城里待得安稳么?恐怕颉利还没来,长安城便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傅奕恍然大悟:“陛下是想用天文星象来安定京师民众保证长安秩序?”
李世民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傅奕沉思良久,抬头道:“恕臣直言,欲取信于民而行诈道,恐非人君之所为。天象本来便是虚的,历朝历代太史之职,不过依尚书或竹书等古籍诠释一二而已;说起来臣妄托天象缪言大事也无大不可,然则效果如何,却非臣所知。臣以为,陛下若要安定人心,眼下便有比托天象更好的办法!”
贞观皇帝闻言立时精神一振:“哦?说来听听!”
傅奕微笑着道:“陛下居藩之时,百姓闻秦王二字无不以为神人。陛下自己便是大唐百姓心中不败的战神,此刻说天象也好,讲大局也好,都不如陛下亲自在百姓们面前露上一面,让长安黎庶,都晓得陛下还在城里,都晓得陛下不会离开,如此不管有多少胆小的官员,百姓之心自安!”
李世民抚掌大笑:“妙哉妙哉!朕这几日忙晕了头,这么简单的法子却没有想到……”
他随即疑惑地转过脸来,两只眼睛炯然生辉地盯视着傅奕问道:“你这个太史令既然以为天象是虚,六月三日那一道奏表,却究竟是实是虚?”
傅奕坦然一笑,意味深长地答道:“臣是太史令,不敢干预朝政,不过既然说话没负担,紧要关头,说几句实在话,天也谅得……”
第二节
武德九年八月廿三日,突厥大军前锋终于出现在长安近郊。一日之间,附近县镇乡集纷纷传来火急探报,大队突厥骑兵在畿辅之内往来冲突烧杀抢掠,长安西北两个方向顿时升起了数十股杀气腾腾的狼烟。当日晚间,来袭突厥大队已在渭水之畔下寨。仅仅一个时辰之后,一名号称突厥牙庭使者的男子带着两个随从在城防军武士的严密护送下穿过已经戒严的长安街市进入了东宫。贞观皇帝李世民当即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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