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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试图劝说自己搬出布拉格,放弃摄影师的工作,回到托马斯的声音曾经引诱过她的小镇去。
可一到布拉格,她发现自己不得不花些时间处置各种现实问题,只得推迟离去的日子。
第五天,托马斯突然回来了,卡列宁向他猛扑过去。这一刻,他们还来不及互相作出必要的表示。
他们都感到象站在冰雪覆盖的草原上,冷得直哆嗦。
然后,他们就象两个从未吻过的恋人那样相互靠近。
“一切都好吗?”他问。
“是的。”她回答。
“你去过杂志社啦?”
“打了一个电话。”
“是吗?”
“没有什么事干,我在等着。”
“为什么?”
她没有回答。她不能告诉他,她一直在等着他.
29
现在,我们回到了我们已经知道的时刻了。托马斯烦闷得要命而且胃痛得厉害,直到深夜都未能入睡。
特丽莎很快也醒了(俄国飞机在布拉格盘旋,噪音使人无法安眠)。她首先想到他是因为她而回来的,因为她,他改变了自己的命运。现在,他再也不要对她负责了,而她要对他负责。她感到,她似乎还不能把握更多的力量,来胜任地肩负这种责任。
但她立即回想起前一天他出现在房门口之前,教堂的钟正敲六点。而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天,她下班也是六点。她看到他坐在前面一条黄色的凳子上,也听到钟楼里的钟正敲六点。
不,这不是什么迷信,是一种美感,治疗着她的沈郁,给了她继续生活的新的意志。机缘之鸟再一次飞落肩头闪闪发光。她眼含泪花,倾听着身边的呼吸声,感到说不出的抉乐。 后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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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误解的词
1
日内瓦是大大小小的喷泉和公园之城,公园的室外演奏台不时飘来音乐声。这所大学就隐没在树丛里。弗兰茨刚讲完下午的课,走出大楼,碰上洒水车正在浇洒草地。他心情极好,正要去见他的情妇。她的住处离这里只隔了几条街。他常常顺便去看她,但只是作为一位朋友,没有性的要求。如果他们在日内瓦她的画室里做爱,他就得在一天中奔波于两个女人,即妻子与情人之间。日内瓦还保留着法国的传统,夫妻得睡一床。几个小时之内从一张女人的床转到另一张女人的床,他觉得不论对妻子和情人都是一种耻辱,最终对他也是一种耻辱。
他爱这个女人已经有好几个月了。这种爱对他来说如此宝贵,他想在他的生活中为她创造出一块独立的天地,一片纯净的禁区。外国大学邀他讲学,现在他全部应允下来。这些还不够满足他新产生的旅行癖,他又开始以一些代表会和座谈会为借口,作为他近来不回家的理由。他的女友时间安排很灵活,可以伴他同赴所有真真假假的演讲活动。在短短的时间里,他已带她见识了许多欧洲城市和一个美国城市。
“十天后你愿去巴勒莫吗?”弗兰茨问。
“我更喜欢日内瓦。”她回答。正站在画架前仔细审视一幅作品。
“你一生怎么能不去看看巴勒莫?”弗兰茨轻轻地试探道,
“我见过巴勒莫了。”她说。
“见过?”他语气中露出嫉妒。
“一个朋友曾经从那儿给我台来一张明信片,就贴在卫生间,你没注意?”
她给他讲了一个故事:“从前,本世纪初,那里住了一位诗人,老得走不动了,只能让他的抄写员扶着散步。有一天,他的抄写员说:‘先生,看,天上有什么!那是飞过这座城市的第一架飞机。’可这位诗人连眼皮都没有抬,说:‘我对它自有想象!’好了,我对
巴勒莫也自有想象。它和其它所有的城市一样,有同样的旅馆和汽车,而我的画室总是有新的,不同的种种图像。”
弗兰茨有些沮丧。他已经慢慢地习馈了把他用的爱情生活与出国旅行联系起来,说“让我们去巴勒莫吧”,无疑是向她表示性爱的明确信号;而她说“我更喜欢日内瓦”,无异于说:他的情人不再爱他。
他怎么会对她这么摸不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