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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几乎就要开口问李远鑫的事,但他知道这样做极度“不专业”,而且会严重影响到今后的探听工作。
顶峰高温的日子,工地上是早六点干到十一点,然后是下午四点半干到晚上八点。完工后,工地上吃饭,饭后秦淮还是拉上李勇华,和李勇华的另外三个同乡哥们,去附近的小饭店喝酒吃夜宵。
秦淮注意到,李勇华拉上的另外三个民工,也都姓李。
“是不是整个工地上,只有我一个不姓李啊?”秦淮笑着问道。
李勇华说:“哪里会……”
另一位“李家军”的民工笑着说:“当然不是,除了你,还有两个人不姓李,另外两个,一个姓木,一个姓子。”
桌上的人都心领神会地笑起来,李勇华说了实话:“现在姓李的反倒是少数了,不像刚开始,七成的都姓李。李在我们老家附近是大姓。”
另外一个人说:“废话,在全中国也是大姓。”
“抬杠!”李勇华瞪了他一眼,“在我们那里情形不一样,这家和那家,都能扯上点亲戚关系,姓李的占绝对优势。”
秦淮给每个人都倒上了酒,他知道,自然而然地提及李远鑫,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这第一晚吃喝后的收获,是知道李远鑫仍有几位至交在这个施工队,其中两个他以前也打电话采访过,没能给他太多信息。这次要再试一试。
第三十一章 归去来兮
这样的天气,工地附近的临时房里,西瓜永远不会嫌多。歇工后,秦淮在工地外拦下一辆电瓶小车拉的西瓜,尽数买下,条件是让司机谎称是自己的亲戚,而且要帮他将西瓜一一送到各间宿舍。
其中的一间宿舍里,六个姓李的汉子赤膊裤衩,在看电视。秦淮笑着抱了两个西瓜进来,瓜农也抱了两个进来。看电视的汉子们本来就被乏味的电视剧催得昏昏欲睡,见天上掉下西瓜来,一拥而上。
瓜全分完,秦淮捧着最后一只瓜,走到刚才的李姓宿舍,因为里面有他要采访的对象。他进门就说:“这里还有一只,你们要加油吃,这么热的天,瓜也放不住。”其中一个问:“你是新来的吧?”
秦淮说是,又问:“听说你们几个是兄弟?”
六个人笑起来,一个说:“是谁胡说八道,都是远房的,而且,这里有我一个侄子,也是远房的。”
秦淮说:“听他们乱讲起来的,还说本来还有一个李什么新的,后来不在了。”
屋里的情绪顿时和屋外的天气一样闷起来,秦淮则开始密切观察,他发现几个人神色都有些黯淡,这倒是在情理之中,但其中一个,低迷之余,有些忐忑,甚至有些气愤。终于,那个人叫道:“什么人嘴那么贱,聊啥不好聊这个,都好几年了,还把个破事当新闻谈。”
另一个劝道:“李坤,他不就是觉得好奇,你也是,都过去好几年了,怎么还那么在意嘛。”
那个叫李坤的不再说话,把瓜皮往垃圾袋里一甩,自顾自睡觉去了。
“你再说一遍,你,和那个叫李坤的,喝酒。”那兰不知秦淮是不是又在故弄玄虚。
“没错,稻花香酒,李坤的最爱,六七四十二度而已。”
“只够把你醉倒四十二回而已。”
秦淮在手机里嘿嘿笑起来,说:“你大概不知道,有多少种办法,可以让别人以为你一饮而进,但实际上你却滴酒不沾。”
“敬仰你,酒桌上的魔法师。不过,你上次说他好像很不愿谈李远鑫的事,你又是怎么让他回头的?”
“那兰同学,你好像没仔细听讲,我刚说过,六七四十二度的问题。当然,我们还有别的共同语言,比如游泳、潜水。那天晚上,我们两个在嘉陵江边……”
“要不要感谢我帮你设计的浪漫之旅?”那兰揶揄。
“没错。”秦淮想说和那兰月下潜水的感受,但心头莫名一阵惆怅,没有说下去,只是接着刚才的话题,“所以我们现在是好哥们儿,经常一起喝酒,一起到江边玩水。今晚,是我们连续第八次在大排档喝酒,终于,从潜水自然地谈到了李远鑫。”
那时的李坤已经有了几分酒意,他是那种爱喝酒、但酒量平平的人。远谈不上明亮的灯光下,他的眼圈有些红,也不知是酒精的刺激,还是伤心的刺激,他说:“远鑫是我的远房姑表兄弟,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是真正的光屁股长大——我们三四岁的时候,正经裤子都没一条的时候,就一起光着屁股在梁子湖边游泳。”
秦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