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识奸细小将锋芒初现 三川口宋军仓惶遇袭(第1/3 页)
北宋康定元年(1040年),正月。
延州道,东带黄河,北控银夏。山隘险窄,分支路线盘根错节。当下,这座被称为兵家要地的宋夏边境之城一片肃杀。刚刚下过雪,地上铺就一层薄薄的“白毯”。虽有阳光抚恤,却别带清冷。
在距离延州城百里开外的山道上,一支部队正在蜿蜒的路上疾行,因为天寒,士兵们重甲前行,一路呵出连串白烟,为首的将领四十岁上下,胯下赤色战马,一身银色衷甲,面色黝黑,左脸颊上一道疤痕并不狰狞,反倒令他多出几分威严。
在他旁边,是一位年约弱冠的副将,一袭缁衣战袍,袍子内隐约透出银色铠甲。这副将虽看上去年纪不大,但眉目间透出一股凝重之感,远远超出其年龄。
“爹,西夏兵精马壮,以10万之巨侵犯我边境,以我们区区万余骑兵与之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
老将听闻此言,猛地回头,目光凌厉,“延州城告急,难道我们作壁上观,见死不救?”
“万事需得谨慎为好。”年轻人并无惧色,依旧固抒己见。
“好了,此事不用商量了,即便是普通义士,遇到不平也仗义相助,何况国事?兹事体大,我等食朝廷俸禄,定当赴汤蹈火,以死报国。”
年轻人还想再说什么,老将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硕儿,你要知道一个道理,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这才是大丈夫行径。”
“是,爹。”
老将不再说话,咬牙往赤马屁股后抽了一鞭子,那马顿感疼痛,猛地长嘶一声,及后诸将胯下之马纷纷响应,一时间,山道之中马嘶阵阵,士气高涨。
正在此时,迎面一骑如风而来,扬起滚滚尘土,连绵不绝。
马背上一黑衣男子,一看便知是善骑之人,远远看到部队便急勒马缰,稳稳停在大旗之下,黑衣男子翻身下马,跪拜于老将面前:“刘将军,小人是延州知州范雍麾下探子,范知州得知刘将军已与黄都监、郭巡检汇合,特命小的前来接应。”
“范知州的消息灵通啊。”被称为刘将军的正是带队老将,鄜延、环庆副都部署副总管刘平,字士衡。在他身后的是鄜延路都监黄德和,巡检万俟政,鄜延副都部署石元孙。诸将看到范雍部下,都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只有刘平身旁的养子徐硕,神情依旧凝重,目光紧紧盯着黑衣探子。
“范知州当下可好?有何计划?”
“范知州目前固守东门,迎接刘总管。不过……”那探子声音顿了顿,突然降低了音量,“不过范知州担心军中有西夏奸细混入,特派小的前来相告,建议刘将军兵分几路,分批开拔。”
“也好。”刘平点头称是,遂令士兵分为50队,分批往延州前进。
“爹,这似乎不妥。”
“如何不妥?”
“本来我们与西夏就兵力悬殊,如果再将队伍呈小队分散,途中遇到西夏军突袭,一时间难以汇集兵力,到时恐怕难以出奇制胜。”
“硕儿多虑了,前方就是延州,现下又有范知州的探子前来接应,我们不必过分担忧。”
“我还是那句话,万事需得谨慎为好。”
“将军,少将军言之有理,我们是不是应该先侦查西夏军情,再做商议,这贸贸然听信一个探子的话,未免儿戏。”说话的是延州西路都巡检使郭遵,此人身长八尺,豹头环眼,双手分持铁鞭铁枪,加起来90斤之重!一身玄色铠甲,寒风之中别有一种英武之姿。
“你们不要妄自菲薄,我们前有范知州接应,后有大宋朝廷依傍,那元昊小儿,以他番人之智,料想玩不出什么花招。”
“老将军是身经百战之人,他自有定度。”说话的是是鄜延路都监黄德和,徐硕转头看了一眼此人,也算是端正长相,只是眼睛间距太大,给人一种不太可靠的感觉。
徐硕和郭遵俱沉默不语,默默跟随刘平全力前进。徐硕用余光望向郭遵,这个身经百战的当场名将,此刻正一脸凝重,心事重重。徐硕本能地感觉,爹这次颇为轻敌。甚至连郭遵这样的大将之言,他都一票否决,似乎太过草率!
这是他第一次跟随义父出征前线,对于排兵布阵,他没有切实的经验,但是,常年跟随义父在军中历练,倒是学到了不少察言观色的本领。
但是,从出征到现在,他这个本领都还没有用武之地,难道出兵打仗就靠的是匹夫之勇?赴汤蹈火,以死报国虽说不假,但大丈夫也要死得其所,徐硕感觉屡建战功的义父这一次是轻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