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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将功成万骨枯。
他用十年,读懂那七个字。然用再长再久,亦想不透靖王写字时的心绪。
薛明师又休三日。
他自做梦后,满怀旧事纷纷扰扰,每夜拉着储尉、吴道凌叙旧,害得这二人不得安宁。到一夜酒后,撞了头一下,撞得他盏茶工夫里看人眼神都大不对,才可算消停。
次日薛将军脑袋上就顶着那包,时不时揉揉。
作者有话要说:
☆、七
门外传,有人求见。
薛明师问:“什么人?”
门房遂犹犹豫豫地答:“是个道士…颇有信众,似有神鬼之能。”
薛明师想起程哲,哂笑道:“难不成近日命犯道士。”让吴道凌去与他相谈。
一株香后,吴道凌脸色不善地回来,道:“那人问您是不是额角痛,想来是知道您昨晚倒栽葱进池塘的事。”
那道士说,他有望气之术,循薛明师头顶紫气而来。薛明师如若头痛生包,那是蛟将生龙角。
薛明师乐了,踱两步,回头叫:“褚尉,去给我把京兆尹请过来。就说我这来了神棍。”
然后遣人至前厅,先给那道士奉茶,自己溜溜达达走出去了。
吴道凌望他背影,摸不准他意欲何为。
那道士喝了一杯茶,京兆尹匆匆过府,薛明师理着外袍入内,二话不说,又往前厅,京兆尹亦步亦趋跟从。
中年道人一见他面容,脸色一白。
薛明师先坐了上首主座,又对京兆尹闲闲道:“张大人,坐,请喝茶。之前这位道爷的茶,还是本将亲手奉的。”
那道士强作镇定:“将军方才故意着侍卫服奉茶,是有意试探。”
薛明师感慨道:“你既口称本将头顶王气,本将自然要试一试。看来王气亦是先敬罗衣后敬人,与侍卫换件衣穿,先生追至此处的王气乍然就离我而去。呜呼,哀哉。”
道士:“将军今日不信,贫道唯有一言在此:将军应懂得,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京兆尹听到此,听明白了,已是心惊胆战。
薛明师:“先生是大魏人士?”
道士:“祖辈皆是魏人。”
“祖籍何地?”
“四处为家。”
薛明师闻言一笑,断喝道:“大胆西楚细作,竟敢来此放肆!”
吓跌了京兆尹手中茶盏,落地开花。他一声即出,那道士立时被压服在地,犹挣扎道:“贫道既然来此,便做好回不去的打算。奈何贫道眼中新主胆小如鼠,不敢玉碎,宁为妾妇——”
薛明师看侍卫道:“让他叫,不必堵上。”
那道士嘴松了,又好一阵吵嚷。薛明师开口问京兆尹:“张大人看,依律怎么处置?”
京兆尹膝盖一软,若是站着,怕已不由自主跪倒。张大人挪挪屁股,道:“该…该交刑部判,大理寺复核。”
薛明师:“岂是这样麻烦!事出在大人治下,便归你管。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烧一烧,反令人小觑。”
京兆尹:“便…便便由长…薛将军处置。”
薛明师:“妖言惑众,视同谋反。不必审了!褚尉。”
褚尉见他神色冷峻,无需多言,即自亲卫鞘中拔出钢刀。但见寒光凛冽,厅中一闪,那道士鲜血飙出,已遭当堂斩杀。
京兆尹眼前一红,若筛糠一般。看不清还好,他定睛再看,那道士颈骨颇硬,头仍连在颈上,死相可怖,差点厥过去。
薛明师见状,令一队侍卫随车护送他。吴道凌送他出府,京兆尹上车还在抖。
吴道凌回来便道:“本朝从三品大员,竟至于斯。”
薛明师先前在京兆尹面前,假笑得脸有些僵,此时回头,皱眉道:“毕竟是临时简拔,找个会和稀泥的。一个五日京兆,你和人家计较还来劲了。”
吴道凌心中不忿,又问:“您上哪去?”
薛明师:“明日朝会,我先入趟宫。”
他前一阵闭门不出,盖因朝上在争伐楚一事。主战主和两派都和他不对付,他夹掺进去简直是自竖靶子,引着百官攻讦。薛将军自忖,这辈子是做不到如此公忠体国的。
是以直到朝会决议以前,才进宫探一探圣意。
薛明师算着又是饭点,故特意饿着。哪料到他要太监通报晋谒,殿内正有人在。
他等上一盏茶,程哲退出。
太监没看清薛明